四川深山10颗明代佛头被盗4年后“回家”：看了《盗墓笔记》，4毛贼临时组合盗佛头

志和

四川深山10颗明代佛头被盗4年后“回家”：看了《盗墓笔记》，4毛贼临时组合盗佛头                                                         2021-08-10 01:07                    

                          

  4年前，位于四川省乐山市一处深山的庞坡洞，10尊佛像的头部不翼而飞。作为当地的文物保护单位，庞坡洞相传为三国时期庞统叔父庞德夫妇隐居之地，被盗的佛头距今已有500年左右历史，一度引发舆论关注，令人痛心不已。

庞坡洞佛像
对于这起轰动全国的文物大案，公安部高度重视，四川省公安厅挂牌督办，乐山市、夹江县警方持续开展案侦工作但收效甚微。直到一条来自在押人员的情报，带来了转机。如今，流落4年的佛头终于被找到，踏上了“回家”之路。

追回的10颗佛头
藏于深山的佛头是如何被盗的？作案的是什么人？这4年佛头辗转流落到了何处？8月9日，当地警方向红星新闻记者讲述了背后的故事。目前，该案还在进一步侦办中。
均为明代雕凿
深山10颗佛头不翼而飞
庞坡洞，位于夹江县木城镇新农村，这片深山腹地河流蜿蜒，林木苍翠，风景秀美，崖壁上栩栩如生的明代造像分为四龛，散布于庞坡洞遗址周围。相传为三国时期庞统叔父庞德公夫妇隐居之地。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有人去那里烧香拜佛。

佛像头部被盗
2017年8月20日上午，住在庞坡洞附近的村民周明成69岁的老父亲周发西，下山钓鱼回家吃饭时，突然发现庞坡洞佛像的头被动了。周明成跑过去一看，心头一紧，“遭了！佛头应该是被盗了！”他赶紧报了警。
庞坡洞位于半山腰，四处悬崖陡峭，中间有两处平台，平台之间是一面七八米高的山崖。中上部雕刻着两排佛像，上面一排26尊、下面一排27尊，共计53尊，每个高约50厘米，神态不一，栩栩如生。
在上方另一面山崖上，刻有数篇碑文。其中一篇题记明确记录，庞坡洞摩崖造像镌刻完成于明代嘉靖元年，即公元1522年。后面一篇更早，为明代正德十五年即公元1520年，明人张凤羾撰书的《庞坡洞记》。这两篇碑文的下方，还有清末中国最后一届科举探花——商衍鎏的《题南安庞坡洞》。照此计算，被盗佛头距今已有近500年历史。
事发后，当地文物保护和公安部门迅速赶到现场。经现场勘查，一共少了10颗佛头，上下两排各5颗，几乎每个裂口处都有新鲜的凿痕，初步判定为被盗，时间为8月19日晚上至20日凌晨。被盗的10颗佛头均为明代雕凿，岩体材质为红砂岩。
藏于深山如何被盗？
10颗佛头如石沉大海
明代佛头被盗，事关重大，夹江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立即前往现场勘查。庞坡洞地处半山之腰，驾车无法直接到达，还需步行15分钟左右。
这些佛头是如何被盗走的呢？据夹江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邓威介绍，根据初步勘验分析，作案工具可能分为三类，一类是用榔锤、锤子进行凿击，二是用螺丝刀等将佛头凿下来，三是便携式电锤工具，因为发现了一些类似于电锤这种击打的痕迹。

警方现场勘察研判
庞坡洞地处深山之中，附近也没有监控设施，只有上了大路之后才有一个卡口，加之案发时间的不确定性，案侦工作举步维艰。民警将事发前半年的卡口数据进行慢慢筛查，但没有得到线索。更糟糕的是，现勘民警在庞坡洞附近没有提取到任何有针对性的痕迹物证。
警方分析认为，作案者应该年轻、体健，有石匠或铁匠技术；略懂文物，但不精通。经过反复多次的模拟实验和刑侦专家现场指导，专案组刻画出嫌疑人为2至4人，对文物有浅薄认知，作案手法粗糙、笨拙，对工具使用不够熟练的30岁左右男子。
“那是老祖宗留给我们几百年的东西，老百姓关注度特别高。”夹江县副县长、公安局局长胡洪捃介绍说，由于线索少、影响大，这桩困难重重的文物大案，让夹江警方压力重重，上级公安部门前来指导办案起码四五十次，市局几个刑侦专家驻点指导。
案发后三年多来，夹江警方一刻不敢松懈，从周边住户到全国文物市场不停走访，却始终收效甚微，10颗佛头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有露面。专案组推断，可能反响很大，盗贼受到了惊吓，佛头始终没有出现在市面上。
收石碑的遇到盗墓的
临时组合盗佛头
只要全国有类似案子发生，夹江警方几乎都要去看其作案手法是否一样。功夫不负有心人，直到2020年底，一名在押人员提供了一条线索，说一个叫阿郎的人员曾经给他看过照片，手上拿着佛头，描述的和庞坡洞的佛头大小差不多。

抓获犯罪嫌疑人
提到了“庞坡洞”三个字，民警当时就很兴奋。经过侦查，杨兵（外号“阿郎”，36岁，简阳人）长期帮别人收石碑，在各地跑，他有一个关系人叫张海焦（外号“阿海”，36岁，巴中人），曾于2016年被木城派出所挡获，当时盗掘古墓未遂。
一个收石碑的，一个盗古墓的，杨兵和张海焦二人与庞坡洞明代佛头失窃的关联直线上升。经过大半年的外围侦查后，2021年5月12日，专案组发出了实施抓捕的指令，分别在重庆和巴中将两人抓获。
据杨兵交代，2017年在网上看到游记上有介绍夹江庞坡洞的文章，还有配图，看起很好看，最主要说的是庞坡洞地方偏僻，人迹罕至，偷盗可能都没人发现。于是，他在一个文物群里，认识了“阿海”“眼镜”“瘸子”，四人一起来到庞坡洞作案。

抓获犯罪嫌疑人
根据杨兵和张海焦交代，他们是四人共同作案。侦查员根据他们的交代确认了另外两名同伙的身份——王华（绰号“眼镜”，重庆人）；吴波（绰号“瘸子”，攀枝花人），并相继将其抓获。
“那个时候《盗墓笔记》比较火爆，我就在QQ上搜摸金校尉，就加入了这样一个群。”王华交代说，通过群认识了吴波，吴波对文物比较懂行，看一眼就知道什么朝代，哪里烧出来的。
四个临时组合的毛贼盗取佛头后，因根本不知其价值，便以1万多元的价格卖给了成都的古玩老板蒋某。分赃后四人便分道扬镳，直到庞坡洞明代佛头失窃的新闻引起轰动，四人吓得够呛，便决定彼此断了联系，绝口不提此事。
辗转4年流落千里
找到时依然保存完好
警方顺藤摸瓜找到了古玩老板蒋某。在审讯了三天后，蒋某终于承认花了1万多元买过佛头，但转手就以12.5万元的价格卖给了福建一个古玩商傅某，之后与对方再无联系。
据夹江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重案中队中队长陈禹宗介绍，正当民警要准备去福建找傅某时，突然接到了蒋某父亲的电话，称佛头已经找到了，就在成都。2021年6月11日，专案组民警怀揣着激动与忐忑，赶到成都某物流仓库。

开箱查验佛头
打开箱子，看到佛头都还在。“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很兴奋。”陈禹宗说，差不多四年了，终于能够再见到这些佛头，大家的努力没有白费。经文物专家鉴定，这10颗佛头虽辗转4年流落千里，但依然保存完好。
佛头回家后第二天，专案组民警就前往福建，找到了购买佛头的傅某。据傅某交代，他觉得这个佛头雕得很漂亮很美，很有艺术感，便花了12.5万元买下。他最早拿去想搞仿古，但工艺不好掌握，一直没找到师傅所以没动。听蒋父说佛头出事了，便迅速归还。
目前，该案还在进一步侦办中。隐于深山的庞坡洞早已安装监控探头，并安排专人看守，当地也进一步加强了宣传，发动更多村民参与保护庞坡洞。
张稳 红星新闻记者 顾爱刚 摄影报道
编辑 张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