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BP机终让魔鬼现形！1991年哈尔滨市动力区系列女尸案侦破始末

白乙

一部BP机终让魔鬼现形！1991年哈尔滨市动力区系列女尸案侦破始末                                                                                 2024-04-04 05:06                                                    发布于：云南省
   
                                1991年4月9日上午，哈尔滨市动力区（2006年，哈尔滨市的动力区与香坊区合并，组成新的香坊区）电工学院工人在清掏该校宿舍马葫芦时，发现一个外层是麻袋、里层是塑料袋的包裹，里面装一个肢解的裸体女尸。经检验，尸身高1.60米，年约23至30岁，死亡时间为一周左右。该尸染金黄色手指甲、黑色脚指甲，左肩下有手术疤痕。为叙述方便，本文称之为“一号案”。
4月26日晚7时，亚麻厂宿舍41栋居民贾某欲清刷酸菜缸，发现缸内有一编织袋，内有半透明塑料布包裹着的女性臀部尸块。接着在27日、28日、5月5日又相继在全市各处居民的酸菜缸、纸箱中发现手、脚、头、躯干等尸块。经检验为同一女性。我们称之为“二号案”。

5月28日15时，动力区有关部门工人在清理农林二道街马葫芦时，发现里面有两具被肢解的女尸！尸体A汗毛较重、胸部较大。二人均为外力窒息死亡。死亡时间为一个月左右，称“三号案”。
这里我们不必去渲染人们发现尸体时的惊讶和它在人们中造成的恐惧。一号案发后，动力区分局立即投入侦查。二号案发后，市局成立了以刘也副局长为总指挥、三处卢洪喜长、副处长张景儒、动力分局局长刘云龙、副局长张福臣等同志为副指挥的侦破指挥部，从4个区抽调20多人组成联合专案组。
三号案发后，根据一、三号案3具尸体都是在大腿根被切断，工具都是刀、斧，死亡原因都是掐、勒等共性，决定三起并案侦查。8月6日又形成一个统一的侦破方案，下发全市各基层派出所执行。
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
10月29日11时，汽轮机厂工人在清理331栋宿舍北侧的马葫芦时，又发现两具裸体女尸，已高度腐败，软组织呈黑灰色泥状。尸检推断：尸体A，年龄约25至30岁，尸体B，年龄35至40岁，死亡时间均为四五个月左右，死因已无法判定，称4号案。

又是女尸！指挥部感到敌情极为严重。从查找尸源困难和其中有女尸穿着打扮开放等情况推测，被害者有可能是经常出入于公共场所参与流氓活动的人员。指挥部决定首先加紧查清尸源，为侦破提供依据。为此，先后发出6期通报，介绍被害者体貌特征，并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还由侦查员拿着死者照片深入到舞厅、茶座，影院等发动群众那认，同时发动群众搜集线索。
通过工作，查清二号案尸体为柳惠，28岁，无职业，已离婚，1981年因卖淫在广州被收容教养1年。三号案尸体B为苏国芝，38岁，无业，离过婚。
查明二人都是活动于各大舞厅等场所的失足妇女。因此推测此二人可能是被凶手以流氓手段诱到嫖宿点后杀害。
接着，侦察转入到全面清查死者的接触关系上，凡与死者有经济来往和两性关系者均逐一调查，有的收容审查。详细审查者已达到几十人，但真正的恶魔却总是飘忽不定，仿佛幽灵般地从你指缝中飘然而去。
1992年4月3日14时，省银行学校两名学生在林业大学南墙拐角处，发现两只裸露的下肢，距此3米外又发现装有两条上肢的黑色尼龙包。4月7日，在林大木工房附近的废锅炉里发现一颗人头。经尸检认定为同一女性，死亡时间距第一次发现时间不超过24小时，称五号案。
5月14日14时，群众在动力区体育街10号居民潘某家菜窖里发现一具女尸，衣着完整，未穿鞋，为颈部受外力作用窒息死亡，死亡已36小时左右。专案组很快查明被害人叫李凤英，30岁，无业，离婚后再婚，也活跃于公共娱乐场所，称六号案。

五、六号案呈现的特点表明：去年四五月份连续作案的恶魔，今年四、五月份又再次活跃起来。
专案组再度详细分析案情，得出三点结论：
1、从已查明的3人身份和未查明的5人穿着打扮看，被害人可能为同一类型妇女，她们极有可能是在公共场所被流氓分子勾引领走后杀害。
2、从碎尸、抛尸的情况推测，犯罪分子有单独居住或不易被人发现的作案环境和条件，并有运输工具，第一现场留有血迹。
3、从各抛尸地点分布比较集中看，杀人第一现场可能离抛尸现场不远。从作案规律手段分析，作案分子年龄估计在25至45岁之间。
大家再次为这个魔鬼画了像：经常出入舞厅、咖啡屋，形院等。与失足人员进行流氓活动的人；无正当职业，游荡社会，有经济急需，心狠手辣、不计后果，有前科劣迹的人；由于种种矛盾和原因对女性极端仇恨，或有其他变态心理的人；也有可能是夫妻、兄弟结伙作案，或者外地流入我市做买卖、打工、单独租房居住的人。

指挥部强调，要抓住罪犯再次活跃的时机，坚决将其擒获。具体措施为：
1、对6起案件并案侦查。
2、加强对舞厅，俱乐部的侦察工作。
3、以抛尸地的哈平、安乐等4个派出所为重点，对管内进行逐家逐户排查。
4、技术科对犯罪分子所用工具、包装物品等进行深入分析，提供线索。
5、对尚未查明身份的五具尸体，继续查找尸源，发现线索。
6、把破案与打击卖淫嫖娼的工作相结合，在工作中查找凶手的线索。
很快，又审查了与3名被害人接触过的一些可疑人。前后已达46人。收容与被害者有两性关系的达11人。
动力分局对此案更加重视，在指挥部统一部署的基础上，在全区进行大发动。刘局长、张副局长多次主持本区科、所长会议，强调一定要立足在本区把犯罪分子挖出来。全区排查出嫌疑对象180余人，反复调查后，对12名重点人员进一步开展工作。除常住、暂住人口外，对全区所有的工企单位、有条件单身值班人员进行摸排。接着又把全区的地下室、锅炉房，马葫芦全部清理一遍。对现场遗留物，一件不放地过细工作。如一号案的塑料袋及袋内发现的空白电工学院学生分配调遗单，为此曾投人4个人在该院工作近两个月。
夜晚的舞厅，进行着轻歌曼舞，荡漾着柔情蜜意，然而同时，一道道无形的射线也在这里穿过，我侦查人员在这里搜寻着各种可疑的线索。先后处理流氓嫖娼人员近70名，找到14处场所，对其中可疑处，进行了侦查。

6月12日，死里逃生的妇女张海梅前来报案：她昨晚在马尔影院被两个流氓勾引，在太平区一处租房遭侵犯，然后被勤错死过去，凶手反锁门后逃离，下半夜张海梅苏醒过来后逃出。
此案与以前案相比，各有异同，不同之处是，凶手跟随女方到住所，杀人后不抛尸。是另出凶手，还是同一凶手又玩起了新花样呢？真是扑朔迷离。
刘也副局长听取汇报后、决定将此二人列为系列案重要嫌疑进行搜捕。
张海梅案进一步说明，公共娱乐场所这块阵地需要严加控制。6月16日，市局召开全市舞厅经理和保干会议，会上介绍了张海梅案两流氓的体貌特征。公布了6起杀人案的情况，请协助配合，提供线索。
9月3日下午，曾参加过会议的铁路三棵树俱乐部业务员孙爱民同志，向专案组反映一个情况：他几次去朋友赵国平家，不见赵的妻子，经追问，赵国平说其妻已离家出走一年多。经询问，赵妻也经常到工人文化宫、马迭尔影院等地跳舞，且作风轻浮。孙还提到赵妻身上带有BP机。

我侦查人员立即认为这是一条重要的新线索。
9月7日，专案组侯培生等5位同志，到赵国平家访问。这是楼房一楼的一屋一橱，挺好的房子造得破烂不堪，满地是空酒瓶子。赵国平35岁，工人，给人感觉为人朴实，衣着却很不整洁，嘴里散发着酒气，自称一天三顿离不了酒。赵说其爱人名叫王哲，34岁，无业，是去年4月6日离家的。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找，也没报案，是因王哲过去曾离家去过南方，一走就是两三个月，他以为王哲又去南方。另外，他也知道老婆在外不太正经，心里堵气，又怕“寒碜”。
经耐心询问，赵讲出老婆离家时穿白裤衩、白男式线裤，以及身高1米50多，胸部较大等特征，与三号案尸体A的情况一致。对照照片后，基本可以确认.而赵拿着照片却称：“这不是我老婆，不能，不可能，我老婆还，还能回来……”
问到王哲身带的BP机，赵说：“去年八九月份，我还传过我老婆，回电话的是个男人，那男的说，这个BP机卖了，以后别传了……”
法医完全确认三号案尸体A即为王哲后，专案组认为：BP机是一个重大线索。

在电信局公安部门的积极协助下，很快查到11379号机为1990年11月27日购买，并交费到1991年底。而1992年2月11日用主又交费300元，说明该机还在使用。大家信心增强。然而后来查到持该机者竟是刚调入道里分局的干警韩明同志，大家极为惊讶！也预感到问题有可能进一步复杂。如果真是韩明买的，那么“卖主”的踪迹可能再次变得渺茫……
查韩明的住址：动力区体育街14号。大家再次惊奇而振奋：此地正位于多处抛尸地的中心，与大家推测的杀人第一现场位置一致。这决不是一个偶然的巧合，而意味着案件将有重大突破。一年多风风雨雨的辛劳，呕心沥血的摸索，终于迎来了曙光！
深入到居民委，委主任介绍说韩明只是户口挂在这儿，住在这儿的是他的弟弟韩利。而韩利1989年结婚后，也不常在这儿住，特别是今年以来，基本没住，有时白天来看看房子。此宅在一楼，是两屋一橱，由两家合住。另一户姓沈，因房子潮也很少来住。看来韩利有作案条件。
韩利的户口地在电表厂宿舍，民警介绍说，韩利的户口挂空在此，本人也不在这儿住。该人1977年因强奸等多罪被判刑15年。1991年10月又因扒窃被收审过。韩利的疑点大增。一是有同类犯罪前科。二是有作案条件。三是住在抛尸现场中心。四是无固定职业。

9月10日上午，专案组召开紧急会议，总指挥刘也同志深情而振奋地说：“这起杀人系列案，经过大家一年多日日夜夜的苦心侦察和艰苦努力，今天终于要出头了！破获此案已指日可待，希望大家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在国庆节之前结束战斗！”
会上，对捕获韩利做了严密布署。一俟到外地为其妻进货的韩利回哈，立即将其捕获。
9月11日上午，经批准传讯韩明。韩始终坚持说BP机是其母亲1990年给韩利买的。而其母亲已于今年1月去世。传讯其父，说法一致。然而这明显是谎话，他们以为其母已死，便可以死无对证，蒙混过去，其实是一种很愚蠢的做法。9月11日正好是中秋节，晚上叫韩明回去过节，第二天正式收容审查。同时对其二弟、四弟进行讯问，也一致证明是其母给老三韩利买的。看来全家已统一过口径。
9月12日，去年10月收审韩利的办案人提供：当时韩利交待BP机来历说是其哥韩明的。卷宗内韩明的证词也说，BP机是他买的，有手续，但发票没带在身上。由于韩明是司法局干部，办案人没有再追发票的事。这里又一次暴露出疑点：去年10月，韩母并没有去世，韩明为什么不说是他母亲买的呢？这里有鬼，显而易见。
9月15日，获悉韩利当天要乘58次车从上海回哈，当晚派员到车站守候堵截，但未见韩利踪影。9月16日下午3时半，守侯在南岗地下商场、韩利爱人的服装摊床附近的第三组，发现身高1米70多、身着灰色西服的韩利露头。遂包围上去，一举擒获。

刘也等同志亲自主持，立却审讯。对韩利交待政策后即严厉指出：“你15岁就犯法，政府给你创造条件改造，你不但不改悔，反而变换手段，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今天你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老实交待罪行吧！”
韩利不仅长相凶狠，态度也极为顽固，回答只有两句，一句是“我韩利这个人是软硬不吃的。”另一句是“我这个人不见棺材不落泪，见到棺材也不落泪。别的我啥也不知道，也没有。”
审讯持续一昼夜，尽管他嘴上还死硬到底，但精神已明显崩溃，自知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在劫难逃了。
17日，审讯继续，韩仍顽抗。
18日指挥部召开会议，大家一致确认，韩利起码是杀害王哲的凶手已毫无疑问。为了进一步把系列案审理清楚，还需要有新的对策。研究认为，韩利自知罪恶滔天，决心顽抗到底，况且他判过长刑，有逃避打击的经验。在我们没有出示证据的情况下，他会更坚定这一念头，以求一逞.为此我们下一步应以大量证据打掉他的幻想，促其开口。
当天再次审讯韩明，经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韩明承认BP机不是其母买的，而是韩利的，但来路不明。去年10月韩利被收审时，他要求韩明将BP机一事担下来，为此韩明作了伪证，欺骗了办案人。事后也曾严厉逼问，韩利仍不说该机的来历。
9月19日，韩利妻子和父亲仍坚持原来的口供。刑侦人员了解到韩利与其妻王某婚后感情较好，22日传讯时，就耐心交代政策，指出韩已犯下极其严重的罪行，包庇和伪证都没有作用，只能危害社会、危害自己，遂启发其交出韩给过她的东西。

经大半天的工作，王某交代出从去年四五月至今年四五月份，韩给她的几样东西。计有：金耳环一副、金项链两条、金戒指两个及旧女人背包、旧墨绿大西服、老红色绒衣、白绒衣、三紧式鹿皮夹克、连衣裙、女式安纶裤，等等。赃物很快搜查到，其中有几件立即与死者们的衣物对上号。
24日，再次找与韩同宅居住的沈某，沈提供：某日白天，韩利突然回屋，看见沈某在家，立即转身关上门退出。沈某感到奇怪，在门缝看到人行道上有个女人在等待。经辨认照片，基本可以确认是死者李风英。还有一次，他半夜听见门响，是韩利出门，行为诡秘。沈又领侦查员到厨房找到两把菜刀，尽管已经冲洗过，但在缝隙中还是化验出0型人血。
9月25日，指挥部组成强大审讯阵容对韩利再审。经过9小时的心理攻势，韩利才正式供认：从1991年4月开始先后在哈尔滨、亚细亚、文化宫等舞厅领回若干妇女，掐死7人，将其中3名高个子的碎尸。抢劫各种首饰衣物多件。
其中有一起案子是今年8月在建设街市场，以协助推销货物为名领到家的，尸体扔体育头道街马葫芦里，专案组连夜押解韩利到体育头道街，找到此尸体。10月5日查清此尸为陈孟妮，24岁，是龙江电工厂检验员，曾自费在中医学院学过针灸，为不少人治好过病。韩利自称，他所杀的7个人中，只有这个人有些知识。

为什么杀人？
韩利自供，他14岁就结识了一个女孩，并和她发生了关系，以至他以后犯了强奸等罪被判15年长刑。从监狱出来后，一见到失足妇女就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不杀它百八十个，我不姓韩！看来此案一时不侦破，韩利一时不停手，那意味着大量妇女丧命。此外韩利也承认杀人的另一动机是抢劫钱财。
韩利所谓憎恨妇女一说，有一定的可信性。但也不无是一种辩解，企图为他肮脏而残酷的兽行蒙上一块带有正义色彩的遮羞布。
据查，韩利1989年出监后，曾继续嫖娼，1990年染上性病。如果说为此而恼羞成怒，泄恨杀人，对于韩利这种人倒更合乎逻辑。杀人中又滋长了侵财的念头，因此，制造了一起又一起以流氓勾引为手段，以侵财为目的的血案。
之所以不能相信韩利在杀人动机上的辩解，还因为事实已经证明，韩利是一条残忍冷酷的豺狼。每次他把女人掐死，就点上烟，悠闲地抽上一个小时，像在观察自己的杰作。确认已死，就塞到床下。此时的韩利，并没有表现出做为“人”的情感。没有恐惧、自责、后悔、良心谴责等等，也没有产生一点心理的不平衡。

有一次，他把一具死尸塞到床下后，转身又去勾引回一名妇女，照样在床上交易。仅仅因为这个妇女“嘴甜”没有要钱，加之床下已有死尸，他才动了一念之差，使这个妇女幸免一死。
还有一次他老婆敲门，正值他刚杀过人，将尸体一塞，在老婆面前面不改色。二人照样过夜。
而擒获这条豺狼的猎手们——我专案组的全体人员，则在这次侦破任务中，表现了锲而不舍的顽强斗志和对人民高度负责的精神。
1992年12月，杀人狂魔韩利被执行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