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随笔：中秋喜看“稻熟江村蟹正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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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随笔：中秋喜看“稻熟江村蟹正肥”
·                                        电视连续剧《红楼梦》中大观园吟诗作画的精彩剧照。

   近日，翻看《红楼梦》时，突然看到第38回“林潇湘魁夺菊花诗，薛蘅芜讽和螃蟹咏”一章中写了贾府的大观园中，宝玉、黛玉、宝钗等人中秋时节把酒临风、持螯赏桂、举行蟹宴吟诗的盛况，不仅宝玉、宝钗有诗，而且黛玉也咏了一首《螃蟹吟》，其中咏道：“多肉更怜卿八足，助情谁劝我千觞？”林黛玉不过是年及二八的女孩，也不会饮酒，却把自己吃螃蟹时的可爱模样描绘的惟妙惟肖，实为难得！

   眼下，正值中秋佳节来临之际，秋风飒飒，黄叶飘零，正是菊黄蟹肥的季节，也是文人雅士品酒咏蟹的时节，因此历代文坛多有品酒咏蟹的佳句。唐代诗人李白在《送当涂赵少府赴长芦》一诗中就曾写下“摇扇对酒楼，持袂把蟹螯”的诗句。他在《月下独酌》中吟道“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一代诗仙那一副持螯举觞之态，高傲疏狂之状，挥洒得如此淋漓尽致。

   宋代诗人苏轼因喜好美食，对螃蟹的兴趣更胜一筹。他不仅有“半壳含黄宜点酒，两螯斫雪劝加餐”的盈然兴味；更有“不到庐山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的连声感叹；而且他在《丁公默送螃蟹诗》中写道：“堪笑吴中馋太守，一诗换得两尖团。”诗中的“尖”是指公蟹，“团”是指母蟹。苏东坡以一诗换来两蟹，得意之状无以复加，足见食蟹之魅力。南宋诗人陆游则写得更妙：“蟹肥暂擘馋涎堕，酒绿初倾老眼明。”此时，他持蟹狂饮，高兴得不仅垂涎欲滴，而且连昏花的老眼，也顿时明亮了起来。诗人方岳的“黄粳稻熟坠西风，肥入江南十月雄。横跪蹒跚钳齿白，圆脐吸胁斗膏红”一首七绝，正将一幅宋代时期稻熟蟹肥的江南美景跃然纸上。近代国学大师章太炎和夫人汤国梨寓居苏州时，当他吃到到阳澄湖清水大闸蟹时，不禁喜吟：“不是阳澄湖蟹好，人生何必住苏州。”

   古往今来，螃蟹又是历代画家点染泼墨的好题材。说到画蟹，明代浙江山阴有个叫徐文长的画家，他画的蟹最为著名。他画蟹往往是他的自我写照。他的得意之作《黄甲传胪图》，以姿纵奔放的笔墨扫出两片秋荷几枝枯梗，再浓淡参化的水墨凸出蟹壳，以干笔焦黑写出坚硬而锋锐的蟹腿和双螯，画得淋漓酣畅，简括传神。他的一幅《题画蟹》诗写得更为形象生动，可谓一墨千金：“稻熟江村蟹正肥，双螯如戟挺青泥，若教纸上翻身看，应见团团董卓脐。”

   国画大师齐白石是中国画史上绘蟹高手。抗战期间。他对日本侵略军满怀积愤，在一幅《螃蟹图》中挥毫宣泄，诗题：“处处草泥乡，行至何方好？昨岁见君多，今年见君少！”显见大师看到日军已日暮途穷时那种在暗中解恨又解颐的样子。现代著名画家吴茀之曾画有一幅珍如拱壁的《螃蟹图》，并在画的上方题了一首十分风趣的螃蟹诗：“九月团，十月尖。潇洒水国天，有酒非尔不为欢。”说的是“九雌十雄”的蟹事。可见，蟹食文化和酒文化不仅密切相关，而且已成为中国食文化中一道独特的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