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民间故事]——陈三五娘

刘云

    [闽南民间故事]——陈三五娘                                         2018-11-28 12:26                                                   
泉州市

宋朝年间，福建泉州城北风山岭脚书生陈三，跟着新任广南运使的阿兄到广东去。回家路上，陈三经过潮州时，适逢上元节①，就兴冲冲地赶去看灯会，猜灯谜。这时，潮州富豪黄九郎的千金黄五娘也正在看灯会，五娘和婢女益春、邻居老婆子李姐三个指指划划、叽叽咕咕猜着灯谜。陈三一见五娘天姿国色，十分倾慕，便有意尾随五娘身边。有时五娘猜不出谜来，他便道出谜底；五娘猜出一个谜底人物，他便说起这个人物的故事。李姐嫌陈三啰唆，五娘却看陈三斯斯文文、一表人才，又有满腹文章，不由动了芳心。两人虽一见钟情，但因初次相见，又碍着众人，一时难以表白心迹。
几个月后，陈三第二次来到潮州城。他在城里四处走动，盼望能再遇见五娘。这天刚好经过五娘的梳妆楼前，听见有女子的笑声，抬头一看，恰巧五娘与益春在摘楼前的荔枝。陈三久久地站立着看主婢嬉戏，都看得痴迷了。这时五娘和益春突然发现楼下站的是上元节遇见的书生，益春猜透五娘的心事，便摘了两颗荔枝，用手帕包着，叫五娘将荔枝拋给陈三。五娘先是有些害羞，但经不起益春的怂恿，便半推半就地将荔枝抛下。
陈三接到荔枝手帕后，惊喜若狂，但不知道这家小姐是谁。他便绕着梳妆楼四周走，想向旁人寻问。刚好这时走来一位挑担子的磨镜匠，陈三向他打听，并请求老人帮助，老人便替陈三出了一个好主意。
过了不久，陈三挑着磨镜用的担子，在五娘家门前不停地叫着：“磨镜，磨镜，专磨宝镜。”益春闻声开门出来，见是接荔枝的书生，喜出望外，便取出一面铜镜叫陈三磨。陈三乘益春不注意时，故意将铜镜打破。益春见了惊喊:“这是宝镜呀，这可如何了得!”连忙报知老爷。五娘的父亲闻讯走出来，十分气愤，要陈三赔偿。陈三说他是穷苦人，无钱赔偿，愿意当奴抵债。老爷便要他当三年奴仆方肯罢休。
陈三真的在黄家当了三年奴仆。但是，在这三年中，黄五娘从来不曾与他会面。一方面是封建，另一方面是慑于父亲的压力。陈三感到灰心，满了三年后，他提上雨伞，不与任何人告辞，便大步地走出厅堂。在天井他遇到益春，益春问他欲往何处，陈三气愤地说:“回泉州娶新娘! ”益春知道陈三在赌气，便劝说陈三留下来。陈三硬是要走，益春只好唤五娘快快出来。
见到五娘，陈三不由把满腹的相思哀怨都倾诉出来。这天刚好五娘的父亲下乡收租去了，五娘也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思。两人互诉衷情，互相谅解，决定当夜三人一起离家出走，到陈三的故乡泉州去。
陈三与黄五娘私奔后，被富豪林大报了官府，陈三、五娘终于在广东与福建边界的旅店里被捉拿。后来陈三被发配充军往崖州② ，途中刚好遇上兄、嫂，亏得陈三的嫂子百般劝说丈夫，终于保释了陈三，并让陈三与五娘完婚。
但是，富豪林大还不甘心。他设下圈套，私买兵器，派人暗投于陈三家后花园井中，并报官造谣说陈家企图造反。陈三被官府抄家，陈三兄嫂闻讯后，气得吞金而死。后人为了纪念陈三兄嫂，在凤山岭上设立运使公、运使婆神位，俗称“过岭公”“过岭婆”，过路人常在那里歇息、瞻仰。
陈三家被抄时，五娘逃至后花园，原欲投井自杀，但为了试探陈三对爱情是否忠诚，她先将脚上的一双绣花弓鞋脱下放于水井边，然后避于隐蔽处等候陈三。时隔不久，陈三也逃至后花园，见到井边绣花弓鞋，以为五娘已投井身死，便也纵身一跳，投人井中。五娘见陈三忠贞不渝，随即投井伴夫自尽。
陈三、五娘生前立下誓言：生为夫妻，死后亦愿结伴，永不分离，不再投世出生，除非是“榕树倒翻根，麻雀开步走”。“榕树倒翻根”后来出现了，在泉州北门外离城门约两里处，一株古榕根须露出地面，倒向天空，形似小屏风，榕树仍长青不衰。据说这棵老榕树是在一次遇强台风涨洪水时被掀翻的。至于“麻雀开步走”，至今尚未见小麻雀双足一前一后行走，总是并足跳跃。
再说陈三、五娘投井后，婢女洪益春随后钴狗洞而逃，连夜逃至南安县英都，当时益春已怀孕（按旧俗婢身属主人）。不久益春在英都生下孩子，但因怕官府追捕，孩子不姓陈，而随益春姓洪。民间传说，洪、陈即同宗，互不嫁娶，这是后话了。
注：
① 上元节：元宵节
② 崖州：即今海南岛。
采录者：林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