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如梦令》里的卷帘人，指的是丫鬟、是自己，还是赵明诚？

大漠

李清照《如梦令》里的卷帘人，指的是丫鬟、是自己，还是赵明诚？                                                         2019-07-28 22:07                    

                          

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代，却能产生李清照这样一个空前绝后的著名女词人，关于李清照自然就流传着许许多多的文化美谈。在李清照的诸多经典名作之中，有一首小令《如梦令》格外受到读者的青睐。

如梦令

宋 李清照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这首小令非常简短，全篇只有33个字，但却每一句都脍炙人口，让人爱不释手。但是围绕着李清照的这首词，却有几个疑问令后人争议了很多年。

“浓睡不消残酒”为何还能听到昨夜风雨？

李清照是一个天才的词人，她非常善于使用名词和形容词，也非常善于使用对比，这一首小令中，便是将形容词和名词进行了绝妙的搭配和对比，营造出了一种绝佳的诗词境界。

李清照这首词从韩偓《懒起》“昨夜三更雨，今朝一阵寒，海棠花在否，侧卧卷帘看”化用而出。开篇一句点名时间，主人公的心理活动发生的时间是昨夜。昨天晚上雨和昨天晚上的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雨点是稀稀落落的，但晚风却是刮得非常急非常猛。

在雨和风的第一层对比之后，还有雨疏风骤和词人浓睡残酒的对比，外面刮着狂风暴雨，而词人却在屋内平静地酣睡着。词人因为内心无聊又烦闷，喝了很多酒，因此晚上睡觉仍然是带着很大的醉意的。大家都知道，喝醉了以后睡觉应该是睡得非常沉的。

但是，词人既然是如此的浓睡，又怎么会知道外面在刮风下雨呢？因为词人在担心着外面的海棠花会受到风雨的摧残，哪怕是喝了酒以后的浓睡，她依然睡不安稳，这反而更体现出了她对海棠花的无限爱惜之情。

“卷帘人”指的并非是丫鬟？

正是因为词人对海棠花的无限担忧，第二天一起床，她赶紧就问卷帘人，海棠花怎么样了？卷帘人去对她说，依然如旧啊。知道吗？知道吗？应该是绿叶繁茂，红花凋零。

卷帘人的淡然和词人的担忧，卷帘人的粗心和词人的细腻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最经典的对比则是最后的一句“绿肥红瘦”，绿叶是肥硕的，红花却是憔悴的。“绿”和“红”从写颜色的形容词变为指代绿叶和红花的名词，一个“肥”，一个“瘦”，将暴风雨过后海棠花绿叶盎然却红花凋零的情态写到了极致。

李清照是最擅长与用“瘦”字的，除了这里的“绿肥红瘦”，还有三年之后写的《醉花阴》里的“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红花比绿叶瘦，而人比红花更瘦。

关于最后几句，还有一个最大的争议，就是这个“卷帘人”究竟指的是谁？许多人都人为是李清照的侍女，这个也是流传最广的说法，也有人人为是李清照自己，但这有点说不通，因为她是在问卷帘人，总不至于是自己在问自己吧。

而还有一种非常独特的说法，就是这个“卷帘人”指的是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因此此时李清照已经结婚。吴小如在《诗词札丛》中评论这首词，认为李清照写的是自己和丈夫闺房的亲昵之语，而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也就是侍女这样的人介入。

丈夫对妻子说海棠依旧者，正隐喻妻子容颜依然娇好，是温存体贴之辞。但妻子却说，不见得吧，她该是绿肥红瘦，叶茂花残，只怕青春即将消失了。这比起杜牧的绿叶成阴子满枝来，雅俗之间判若霄壤，故知易安居士为不可及也。知否叠句，正写少妇自家心事不为丈夫所知。可见后半虽亦写实，仍旧隐兼比兴。如果是一位阔小姐或少奶奶同丫鬓对话，那真未免大杀风景，索然寡味了。

确如吴小如《诗词札丛》中评论的这样，卷帘人是丈夫而并非丫鬟的话，似乎读起来也更有了一些闺房的乐趣在里面，夫妻之间的一问一答，又确实比少奶奶和丫鬟的问答更具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