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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误判的真迹 —赵佶《写生翎毛图》现身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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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17 09:43:54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荷丰阁:被误判的真迹 —赵佶《写生翎毛图》现身                                                        2020-11-17 00:00                                              
图1 宋 赵佶 写生翎毛图 25.5cm×267cm
绢本设色 英国大英博物馆藏
近日,好友发来几张图片,看到图片的一瞬间,笔者立刻意识到:一件从未被确认过的宋徽宗真迹出现了(图1、图2)。这是一卷名为《写生翎毛图》的古代绘画,系英国大英博物馆的藏品,网站上应是近期才放上了全图,介绍说是一件明代的绘画,作者传为宋徽宗,卷上瘦金书疑为20 世纪所添加云云。

图2 卷首题签
其实在15 年前,网络上即有一张局部图(图3),当时水平所限,觉得画面布局凌乱,画中禽鸟比例过大,加之分辨率很低,又只有四分之一的局部,据传为宋徽宗,无更多信息,就未继续深入了解,一直当作明画。直至朋友传图,才首次得见画卷前后的瘦金书及内府系列印玺,明白无误,可以确定为真迹。足足迟到了15 年的喜悦,令人感慨。

图3 十五年前的局部图
宋徽宗是画史上承前启后的关键人物,主导了中古画风到成熟画风的转变。他大力推动画院的发展,以皇家的力量促进了绘画学的迅速成熟。他主张状物精细入微,气韵生动,以注重表达自然的生机为上,俗话“宋画里有空气”。在位时期画学发展迅速,达到了历史上第一个高峰,南宋画成为第二个高峰,也是基于赵佶留下的雄厚家底。南渡画师们重新聚集,“画一代”引导下的“画二代”“画三代”家族画师逐渐褪去了古风,影响后世至今。不夸张地说,赵佶是千年画坛的奠基人。
赵佶绘画水平很高,存世画作数量较多,公认的真迹有《瑞鹤图》《祥龙石图》《五色鹦鹉图》《六鹤图》《金英秋禽图》《御鹰图》《枇杷山鸟图》等,其他或无款或为御题画,争议较大,甚至认为存在代笔。笔者认为不存在代笔,文中不展开。
一、全卷概况
图片系傅申在美国弗利尔美术馆任中国书画部主任期间,于大英博物馆所摄数十张135 彩色图像反转扫描所得,画有七只禽鸟、一只蝴蝶、一颗结果的荔枝树及一丛栀子花,画工精致,极为精彩。底片虽小,卷子虽残,熠熠光华却几欲冲出画面。

图4 装裱师邱锦仙及徒弟在查看画卷
画卷裱在木板上,系不熟悉中国画的日本裱师所为,裱工不佳。此法弊大于利,早期欧洲不熟悉中国画的特性,以保护油画的方式来对待中国画,《女史箴图》即是如此,甚至被分割,木板伸缩开裂,导致画面破损严重。幸今交流频繁,馆方亦请到中式裱师(图4),定有更妥帖的保护。

图5 画上破损
画卷前后隔水被部分裁去,所余不多,上下亦被少量裁切或受裱边遮蔽,图上难以辨别。幸主体还在,面貌尚未改变。绢的状态不太好,有多处破损、起毛、不止一次的补笔及全色,部分补笔水平较高,接近原有笔意,另一部分则较为敷衍,全色更是糟糕,颇不协调,所以应有两次以上的修补(图5)。
本幅绢本设色,纵约25.5 厘米,横约267 厘米(据印章推算),加上隔水总长度约281 厘米,原高度约在26 ~ 27 厘米之间,系整幅对半裁出。北宋绢的门幅一般在60 厘米以下,存世多件双拼及对开绢画均支持此结论,在公众号的六鹤图研究系列文章中有较详细的说明。不过北宋时已可织造门幅更大的绢,宫廷用绢应出自专用织机,尺寸标准而已。

图6
卷首隔水瘦金行楷题“御画写生翎毛图”,上钤双龙方玺,“御”字及印缺边缘处部分,卷尾题“御笔”并花押及“御书”方印,四角钤“宣龢”“政和”“宣和”印(图6)。卷前“御书”葫芦印、卷后“政龢”“内府图书之印”不知是否覆盖于裱边之下,七玺遗四,与标准器对比,均真。

图7 卷后印章
卷后隔水钤“赵子昂氏”朱文印及“袨豀”白文印(图7)。赵印经赵孟研究学者赵华确认,系18 至19 世纪初的伪印风格,仿制水平尚可;“袨豀”印左半处裱边之下,原印据《石渠宝笈》,可能是“袨豀山房”,所有者不明,卷上未见其他藏印或题记。

图8 William Bateson(1861—1926)
剑桥大学圣约翰学院研究人员
此卷原为英国遗传学家William Bateson(图8)的藏品,1926 年他去世后其夫人Beatrice Bateson 捐赠给大英博物馆。藏家通过何种渠道获得该卷尚不清楚。
二、元素分析
(一)瘦金书

图9 卷首题字字形对比
此卷瘦金的风格,精致而娴雅,细瘦中带有肥笔,与有明确纪年的《瑞鹤图》相似而有一定区别,书写年份当接近且偏早。从《瑞鹤图》《祥龙石图》《五色鹦鹉图》中提取相同的字进行对照(图9)(不考虑大小不同带来的笔画书写处理),明显《写生翎毛图》用笔动作及细节更多,注重笔画间的牵丝,中宫结体亦相对宽松,不像三图那样内紧外松式的修长,就像大观间书体如1108 年的《唐十八学士图》之于《写生翎毛图》一样,精致骨力有余,舒展丰腴逊之,熟悉瘦金的朋友可望而知之,同时,也可确定《金英秋禽图》的绘制要早于《写生翎毛图》(图10)。所以,《写生翎毛图》就像楷书《闰中秋月诗帖》一样,是过渡体,介于大观二年与政和二年,而立之年的赵佶,心智在成熟,瘦金也在改变。

图10 卷末题字与《金英秋禽图》(右)字形对比
“御画某某图”这样的格式从未见过,是新的发现,很有意思。《写生翎毛图》保留着宣和原装,一定未入高宗内府。
(二)画面

图11 画上禽鸟在现实中的形象

图12 与《写生珍禽图》上的青冠雀(右)对比

图13 与《金英秋禽图》(右)上的蝴蝶相比较
画上的禽鸟有叉尾太阳鸟、蓝歌鸲、绶带、领雀嘴鹎(青冠雀)、暗绿绣眼五种(图11),其中青冠雀的形态与《写生珍禽图》第一段如出一辙(图12),可见《写生珍禽图》的画稿性质。蝴蝶细节跟《金英秋禽图》亦接近(图13)。

图14 绶带鸟与蝴蝶
宣和作画不仅观察入微,亦注重生机,写生六法以生动为上,人们常讲“宋画里有空气”,画中生物常有互动。比如此卷的两只叉尾,一只盯着荔枝或小虫,另一只也在旁环伺;绶带鸟回首感兴趣地看着蝴蝶,树叶中还躲着蓝歌鸲一翎;青冠雀在鸣叫,两只暗绿绣眼一警觉一假寐,互相均有沟通和眼神交流(图14),自然带出了画面的神采。

图15 生漆点睛
不知道鸟眼是否使用了生漆点睛(图15)。生漆点睛据说是赵佶首创,给画中鸟的眼睛点上生漆,利用生漆固化后的光泽性,可呈现出梦幻般的眼神效果,尤为动人而叹服,不得不说,这是开创性的画法,是极为大胆而创新的。
还有栀子花(薝葡),花期3—7 月,据当地气候而有先后,最晚可到8 月,图中的花朵当处于盛时,大概是北方阳历7 月的样子。整个画卷画法精细,充满宣和画的神采,信息量巨大。
赵佶不惜巨额财锱,从全国收集奇花异木,希望在京城营造一个梦幻的世界,为写生提供丰富而真实的素材。许多仅在南方和异国才能看到的事物,奇妙地结合到了画卷中,从而展现了一种实验性的奇幻画面。南方的鸟和北方的雀同框,和谐而超现实,画家的世界也变得极为宽广,激发了蓬勃的创造力。
此卷的重要意义是,再一次证明了宋画的面貌是多元化的,样本量的不足,很可能使结论偏移。此画确实带有明画气息,单看局部小图容易误判,用赵华的话说,因为明学宋,所以宋似明,信然。宋画不全是静穆的,也可以画得热闹,元素拥挤。宣和实验画风,不仅仅体现在题材上,画法、布局同样是可以实验性的,有可能出现从未发现的全新样本,刷新我们的认知度。样本数据库的提高,有助于更全面的思考,一旦思维僵化,框死了宋画的面貌,无异于刻舟求剑。
(三)互相印证的史实
由于赵佶几乎没有离开过开封,画中的荔枝、荔枝树又是如此真实,非写生不可得,赵佶应是在京城亲眼见到了结实的荔枝树。荔枝难以在闽北以北存活,北宋相对发达的市场经济,实现了唐代只有宫廷才能享受的品尝新鲜荔枝的常态化和市场化,北方市场上可买到新鲜荔枝,但荔枝树还是无法在北方栽种,不过赵佶能做到,有一些进贡记录。
《画继》:“宣和殿前植荔枝,既结实,喜动天颜。”又《墨庄漫录》:“政和初,闽中贡连株者,移植禁中,次年结实,不减土出。”又《老学庵笔记》:“宣和中,保和殿下种荔枝,成实。徽庙手摘,以赐燕帅王安中。且赐以诗曰:‘保和殿下荔枝丹,文武衣冠被百蛮。思与廷臣同此味,红尘飞鞚过燕山。’”又《淳熙三山志》:“宣和间,以小株结实者置瓦器中,航海至阙下,移植宣和殿。锡二府宴,赐御诗云:‘密移造化出闽山,禁御新栽荔子丹。玉液乍凝仙掌露,绛苞初结水晶丸。酒酣国艳非朱粉,风泛天香转蕙兰。何必红尘飞一骑,芬芳数本座中看。’”
根据上面几条记载,我们不妨可以认为,画上的季节是夏天,画的是从福建移植过来的即将成熟的荔枝树,种在宣和殿前,居然成功结果了;宣和年间,起码又移植过一次在保和殿前,赵佶还用荔枝赏赐大臣,大概荔枝不耐寒,政和间的那批已经枯萎了吧。不过荔枝树种植在殿外,徽宗时又是历史上第三个小冰河期,冬季的开封如何让荔枝树存活?次年又如何能结果?除非到了冬季又移到殿内,通过不间断的保温来维持—赵佶真有可能这样做,不然“次年结实”几无可能。

图16 处于画面中心的荔枝树
此卷虽名翎毛,实际荔枝也占据了很大版面,甚至画面的中心就是荔枝(图16),所以某些记载里说的荔枝图也可能指此卷。
(四)创作时间

图17 题烟江叠嶂图
题签直接书于隔水而不加签条(后期不再直接书于隔水,而是另加签条,避免写得不完美而重新裱隔水,更为谨慎和规范),结合规范的用印顺序,判断系中早期的一种过渡型固定格式,类似《雪溪图》《山鹧棘雀图》《烟江叠嶂图》(图17)等,约在大观末政和初,同时可知,用印的定型比签条定型更早。宣和式装裱存世不多,此早期款式更是可贵。
图18 《写生》及《小清秘阁帖》刻《唐十八学士图》(右)花押对
卷末花押拖尾很长,纵横比为所见最大,形态上跟《唐十八学士图》的花押很接近(图18),最后一笔拉到临近结束还要特意扭一下再加重继续拉,也说明创作时间距大观二年不远。
所以根据瘦金的演变风格,结合季节和历史记载、宣和作画的严谨态度、瘦金书和宣和装的过渡性,证据均指向了特定的时间:此画很可能作于政和初年的夏月,而且描绘的是福建移植过来的荔枝树,这件真迹坐实了这段史实,鲜活的荔枝宴仿佛就在昨天。结合前文对比的政和二年一月的《瑞鹤》书体,《写生翎毛图》画的当是政和元年的盛夏六、七月的场景,装裱及签题也当为时不远,约在政和元年的下半年,这个判断应是较为准确的。于是,我们就有了一个标本,填补了没有明确纪年的政和元年的作品空白。
三、流传与摹本
古时记载大多简略,多片言只字,不像西方一样习惯精确描述,给鉴藏纪录的查证带来了很大困难,且“写生”“翎毛”均为常见词语,而类似题材御画必有更多。所以仅列出可能的记载,并不一定即指此卷,目前尚未找到详细描述画卷特征的相关记录。

图19 《寓意编》中的记载(图像来自哈佛燕京中文特藏网站)
都穆《寓意编》:“松江漕泾杨氏藏:……宋徽宗翎毛写画图横卷,长几一丈。” (图19) 詹景凤《东图玄览编》卷四:“予旧藏徽庙荔枝簷蔔蛱蝶杂鸟一卷,绢画,重着色,精甚,意致亦雅秀而奇可爱。前后有徽庙题字并押及玺,盖画院中人作,今在哲卿。”吴其贞《书画记》卷三:“宋徽宗荔枝图绢画一卷,丹墨纤明,上有七禽一蝴蝶,画法精细,意思逼真,入神技也。有花押印玺。……观于嘉兴李会嘉家,乃九疑先生长公也。……时甲午七月十三日。”汪砢玉《珊瑚网》:“东仓王敬美家藏画品:……宋徽宗画翎毛图。”卞永誉《式古堂书画汇考》:“华亭董太史思白家藏:……宋徽宗写生翎毛图。”《佩文斋书画谱》:“嘉禾项氏墨林家藏:……宋徽宗写生翎毛图。”高士奇《江村书画目》:“‘进字一号’康熙四十四年六月拣定进上手卷:……宋徽宗御笔写生翎毛。”《石渠宝笈》续编卷十七,文长不录(图20)。

图20 《石渠宝笈》续编卷十七的记载
都穆(1458—1525) 说,几乎有一丈长,上面估测的2.81 米是符合的,加上丢失的部分隔水,更是接近。名称“翎毛写画图”与题签有异,但考虑到“写画图”可能不太通顺的命名、古代散漫随意的记录及常有的写刻错误,还是倾向于行文原意即指“写生翎毛图”。詹景凤(1532—1602) 说,原先是他的收藏,后来给了哲卿,哲卿应指郭惟贤(1542—1601)。吴其贞(1607—1678) 于甲午(1654) 七月十三日观于嘉兴李肇亨(1592—1664)家,李肇亨是著名收藏家李日华(1565—1635) 的长子,考虑到郭惟贤和李日华生卒年份的重叠,可能李日华在世时即已入藏李家。王原祁 (1642—1715) 等说,在项元汴(1525—1590) 家。卞永誉(1645—1712) 说,在董其昌(1555—1636) 家。清宫记载,在大内。
《写生翎毛图》或“荔枝图”之类著录还有不少,基本都记载过简,不一一列出。
传世作品免不了被模仿,历代留下的各类摹本数不胜数,《写生翎毛图》也不例外,目前所知有“四胞胎”存世:台北“故宫博物院”有伪本两卷,(后简称“台故卷”)一名《写生翎毛》,一名《翠禽荔枝》,《翠》本元素有所增删。辽宁省博物馆亦有一卷,(后简称“辽博卷”)形制、内容无不与台故卷同,杨仁恺定为明末苏州片。另有传钱选《荔枝图》,亦是一种摹本,其他裁取局部的小幅团扇等亦较多。
台故卷的首尾可能为清宫原物,上面的印看起来都很劲挺,惜无大图可供分析,本幅上的印均伪,看来被人复制了一卷,移花接木;辽博卷没看到图,很可能辽博卷本幅是清宫物,首尾被调包给台故卷。这一卷有很多的印记,其中还有高士奇的名字,进献自己不看好的书画是高的习惯,可能高士奇得到了真迹,找人作伪后进献,自己留真本;或者只是买到了这卷苏州片,觉得不好,便送给了皇帝。

图21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写生翎毛图》伪本的卷后鉴藏印
值得一提的是,台故卷卷尾有“秋壑图书”印(图21),与褚遂良摹兰亭卷上的对比过,有可能是真印,不知是否原系《写生翎毛图》卷后的一部分。
杨仁恺《国宝沉浮录》中说写生翎毛是苏州片,确实没错,但杨看到的是辽博伪本,非大英本,大英本应非佚目中物。
还有按照项元汴的习惯,本幅上必定有他的印章,而真迹上是没有的,所以项的收藏是否真迹?真迹是否有两卷并存?而且项元汴的印章盖在了引首乾隆的题字本幅上,像是真印,要说留那么一大段空白也是奇怪,专门留给乾隆题字吗?
这卷的情况,由于多胞胎的存在、收藏记录的简略、装裱的缺失、疑似的真印导致相当混乱而诡异,想捋顺真相需要继续研究。但我们能确定真迹,其他并不太重要。
所以此卷的流传经历待进一步分析,暂无法列出明确收藏线路图。
四、后记
近年来宋画关注度较高,但未出现的、无清晰图像的作品名单还是比较长,更别说战乱中下落不明的那些名作了。明清的数量数十百倍于宋画,更不可能有比较全面的数据库,对于宋画的研究,还只是刚刚开始。
此卷在网络引起很大关注,对于是否真迹却有不小的争议。鉴定需要逻辑和实践,缺一不可。此卷的核心证据就是瘦金书的判定和骑缝章的加持,字真,印真,画自然就真,况且还有本幅题字和印章,判断起来十分简单。误判是因为不够了解,掌握的数据库不够全面,若一味与现存宋画做对比,图像不相似便认为不真,无异于刻舟求剑。
另外,不是会拿毛笔就会鉴定,这是两个领域,逻辑上不相干。鉴定需要有长期相关实践,需要掌握的知识非常深广繁杂,经常涉及天文地理、风俗人情,会写字画画只能有限地有助于实践,有时甚至起反作用。如此信息充足的一个卷子呈现眼前,具备逻辑和必要基础便能很快得出正确结论,无疑的书法,再简单不过。质疑《写生翎毛图》,就是质疑瘦金,就是推翻了所有公认的基础知识。
鉴定有一定的模糊性,信息的缺失可能让我们迷惑,具备严密的逻辑思维,可无限靠近真相,模糊的影子也将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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