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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爱深深情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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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0 03:54:08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浅浅爱深深情                                                         2021-10-08 17:56                    
                          作者|姚新永

榆木先生漫画

(一)
老家的好朋友打来电话说,我父亲又去他工作的办公室了。也没什么事儿,就闲聊几句,说说写作之事。
父亲八十多岁了。这些年,越来越勤的往外跑。他担心一闲下来,对亲人和故乡的思念之流顿起滔滔。他身体削瘦,皮肤松懈,身影佝偻。他已无力阻止这思念之洪波,如同无力阻止霜雪落满头。
他脚力正在失去稳健,走路时也不能抬高脚跟。一走路,脚跟与地面发出嗒拉嗒拉的摩擦声,但这无法阻止他对时政的关心和对看书写字的热爱。他时常看电视新闻看到半夜,然后在沙发上坐着沉沉睡去;他时常写文章写个通宵,白天红着双眼却神采不靡。
他喜欢找人沟通交流。他担心被时代洪流撇下。

榆木先生漫画

(二)
我又要返程了。
母亲实在想不出还能让我再带点什么。她一转身,发现父亲不在跟前。情急间,母亲开始唠叨,声音里透着几分焦灼和怨气。我安慰她,搂着她的肩膀在沙发上坐下。心里倒有几分庆幸:这不是正好嘛,省得我不想带东西时,他又发脾气瞪眼睛。
每次回来,打进家门起,母亲总趁我不注意时安排父亲给我备这个备那个,土鸡蛋或鸭蛋则是我没回来的平日里就积攒下的,而红薯粉条、老油坊的小磨油,父亲则要跑到很远的地方才能找到。尽管我一再强调,这东西现在到处都有,不要再买了也不要再为此操心,甚至以发脾气相威胁。母亲则一次又一次的答应以后不再置办,而父亲往往在一旁搓着双手,一言不发。接下来,我就会发现门后不知啥时候就放了几捆粉条,再过一天又看见厨柜角落里新添置了一大壶油。不用说,这都是父亲悄悄弄来的,他依然认为,只有老家里的食物才能最合我挑剔的口味,且更好地豢养我时时发坏脾气的胃。
父亲还偷偷的把这些物什隐蔽性的包装好。在我准备回Z城时,他就像变戏法似的搬出一个纸箱摆放在门口,也不多说话便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我说不要!母亲说就这一点;我说东西太多我拿不住,母亲说就这一个箱子;我说上次带的还没吃完,母亲说这次带的就分给邻居们;我说我腰疼提不动,母亲不说话。父亲突然开门走出来,气呼呼说一句“它能有多重?”然后拎起箱子就往外走,我只得跟在他后面不住地说我提、我提还不行吗?他一声不吭,扛着箱子一口气到相距近一公里处的车站,把东西安置好,又坚持看到我上车坐在座位上,才转身走开,连头也不回一下。
因为带东西,和父母斗智斗勇,二十多年来,每次都以我妥协告终,但又乐此不疲,个中滋味,嚼而生香。
这次回来,我是算准了时间的。三四月份里,没有红薯可做粉,没有新芝麻可磨油,没有其他农产品成熟,鸡鸭下的蛋也大部分被拿去孵化幼雏,他们也不用费心巴力的去找寻、去采购了。所以,此时,我一边安慰母亲,一边为自己计谋得逞而心中升起那么点小得意。
这时,门突然开了,父亲深深的弯着腰把自己挪进屋来。我被吓一大跳,赶紧上前看,他抱着一大簇藿香草,下面带一大块砌挖得方方正正的泥块。我以为他要栽种在花盆里,便要帮忙搬起。父亲则开心的说,这个你可以带走了,我专门提水浇了浇,这样能多带点泥土,娘土多,它就容易成活,你回去后也不用重新找花泥!我顿时目瞪口呆。
突然想起,这几天在家里,白天忙里忙外。只有做饭和吃饭时才能和母亲时不时的搭些话。父亲呢,要么埋头吃饭,要么就在逗弄他的宝贝孙子们,好像从未关心过我们母女间的这些琐碎事理。我也早已习惯了他这样,不再过多关望他脸色,只管让自己的话题自由发挥。看到母亲在择藿香叶,我就说,自从到了Z城,从来没见到过卖新鲜藿香的,因为没了它,我现在夏天都很少吃凉面了。母亲说,楼下空地处野生出很多,走的时候你挖两棵带走栽种。我一口回绝,这些植物,如我一样,在他乡总是水土不服。上次我带回栽种的两棵,没过几天就枯萎了……
定是我和母亲的闲聊,被父亲记在了心里。
我眼里,父亲于他的子女们一向是粗线条的。但不知从何时起,变得这般细腻起来。
这一次,我没有推辞。蹲在父亲身边,看他把藿香连带泥土小心的装进塑料袋里,又仔仔细细的包扎严实,一边像孩子似的喃喃自语,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带回去肯定能养活……
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一边大声回应说这回肯定能养活肯定能养活,一边悄悄地为那些潜涌的泪开辟暗道。

榆木先生漫画

(三)
城市满目疮痍。洪水过了,灾后的场景让人伤感。
和姐姐视频问候。我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听到我和姐姐家长里短的唠叨,他急了,在旁边,忍不住责怪姐姐,令她赶紧问我目前安全情况。镜头一闪,我看到姐姐旁边的父亲。父亲精神矍铄,笑容满面,看到我在看他,一边不自然的挠着头皮一边对我大声询问家里情况。我惊奇的发现父亲和以往有很大变化,他那一头染为浓黑偏分的有致的发型不见了,几乎是理成了光头,白白的头皮上,顶着一层过于短硬的白色头发茬子,发着光亮。我一下子想到了那句“蒌蒿满地芦芽短”、想到冬日早晨,那些落在枯草上、乔灌上、落叶上的一层薄霜,阳光斜照下来,发着莹莹清寒的光。
以老家话说,父亲爱好儿。时光追溯到我记事起,父亲就是传统而典型的偏分发型,一直到现在,虽然头发从青丝全成白霜,但是父亲也总染黑以示人,发型更未改变过。家里现在还保存着父亲二十岁左右时的照片,短直发,英俊儒雅的三七分发型,干净、文艺,眼神清澈,青春逼人。父亲的爱好儿,还体现在着装礼仪上,特别是夏季,更是明显。赤日炎炎的乡村,贪图凉快,大部分男人们总是衣着简单,甚至只着大裤衩,上身且任坦腹露背,再趿双拖鞋,吃饭、下地、闲娱,乡邻习以为常,没谁觉得不妥。而父亲,从来不这样。他着长裤,偶尔也着短裤,西装款,上面着长袖或短袖的衬衣,衬衣里面,总有一件雪白的背心,背心的下端,束在裤腰内,再系上皮带,干练、得体、精神。我常想,父亲是简单的,从衣着,可以看清他持重而严谨的内心世界。父亲不但这样要求自己,还要求哥哥弟弟们,天气再热,也不能衣衫不整在人前晃来晃去。
这件事,可能对男孩子们影响不大,因为后来我也偶然见到过大哥夏天光膀子。但对我,影响是至深至远的,不论是在漂泊辗转里,还是岁月静好里,这样的仪表形象,成了我初步对一个陌生人习性判断标准之一,这么多年来,从没改变过。
父亲这次理了短发,成了我心头的疑问。禁不住,再以电话询问,父亲朗声说,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担心做不到及时洗头,加上脖颈处皮肤过敏,就干脆理光了方便,也没啥事,不用担心。八十多年的风风雨雨,父亲终于承认自己老了,他乐呵呵的声音,透着乐观与洒脱,并没向岁月低头。
他这种状态,很可爱,让我心生欢喜,喜欢他放慢下来的脚步,喜欢他越来越好的脾气和越来越温和的声音,如溪流如和风,拂面清润;喜欢他永远含着笑意的眼睛里,看着儿孙时那满满的疼爱和喜悦,以及幸福和知足。
后记:
我写的诗歌你看了吗?电话里,父亲的语气泉流般明亮、欢快。
七一节很快要到了,父亲为他心中至敬至爱的献上自己至真至深的情感。
父亲的字里行间,饱含滔滔敬意和感恩之情。我们兄妹几人,自小被忙于工作的父亲忽略。等他回过神来,我们都已成年且纷然求学在外。此时,捧读父亲抒发庆贺的诚挚心声,我心生嫉妒的,父亲要是当年也能这样的爱我们,该多好,但更多的是为父亲还能有如此的才思和激情由衷的感到开心。
步入老迈岁月,父亲依然是乐观的。岁月的洗涤,给他留下更多的质朴和纯粹,他在风雨里淘洗出好看的文字,让它们在阳光下发光,如晴云明月,不染纤尘;他在轮回的圆缺里、升降的黄昏中、开合的心情前,及时的接收着生活的馈赠,并报以感激的回应;他感谢生活,热情而真诚的对待周围一切。
我知道,我是幸运的。如今的父亲在某种程度上,把我引申为他的知己。因为不会电脑,他现在仍然是手写文稿,每得以发表,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让我分享他的喜悦。等我设法看到后,再一一输入成电子版保存。我知道,他是用不辍的力量在鼓舞我,让我坚持再坚持,学会用文字润泽枯瘦的日子。
日子在分分离离中前行,我和父亲一天比一天的相互了解和依赖。或许像母亲说的:“你们姊妹几个只有你最像你的父亲,而且越来越像”。好的,我欣然接受。
只有傻傻的孩子,才不愿意自己越来越像自己的父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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