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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悼亡词双璧,苏轼《江城子》和贺铸《鹧鸪天》,谁更铭心刻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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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4 04:29:0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作为悼亡词双璧,苏轼《江城子》和贺铸《鹧鸪天》,谁更铭心刻骨                                                         2023-08-01 09:20                                       
                                       

宋代大词人贺铸,人称“贺梅子”,是一位个性非常独特的词人。他一生最广为人知的两首词作,都和真实的情爱经历有关。
其中的代表作《青玉案·凌波不过横塘路》,讲述的是贺铸人生中一次失败的暗恋,笔调风趣幽默,人物刻画唯美,历来广受好评。
而另一首《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则是写得铭心刻骨、痛彻心扉,因此成为了宋代悼亡词的绝唱。贺铸这首词,感情真挚而沉痛,震撼人心。

不过,有学者认为贺铸《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的艺术性稍逊于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但是在思想性上,却拔得了宋代悼亡词的头筹。
《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这首词虽然大量化用了前人的诗句,但是为什么它仍可以流传千古,并在思想性上超越苏轼的名作《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呢?
这是因为,贺铸词中的爱情不含任何的杂质。他巧妙用典,以大量互文和博喻的方式,展现出了贫贱夫妻鹣鲽情深、患难与共的生活。
《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末句真情流露,让妻子在自己恍惚的思绪之间“死而复生”。缝衣细节生活化,让人读出了《浮生六记》的感觉。
一、《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好在哪里?
《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北宋·贺铸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鹧鸪天》这个词牌名,又叫“《思越人》”或者“《半死桐》”。从贺铸这首词的内容来看,叫它“《半死桐》”事实上才更为合适。

贺铸这首词写于他为母服丧期间,当时他停职闲居苏州,中途因故离开。返回之时,他发现夫人赵氏去世了,于是就写了这首词。
当他路过苏州城的西门时,想到当年正是从这里与妻子一起进城。于是,他悲从中来,就写下了“重过阊门万事非”。
开头看似铺陈,其实第一句就已经把全部的情绪写进去了。他说:当我再一次来到苏州城的西门时,我发现,天地间的万事万物,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不可接受了。
“非”,在词典里有几种解释,最常见的是表否定,意思是“不是”;还有一种解释就是“错误”。
在这里应该理解为,作者自从失去了他的妻子以后,看什么都不对劲了,所有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变得令人难以接受了。
词的第二句,就是在对第一句作出交代,讲明自己为什么觉得“万事非”。但是贺铸没有直接告诉读者,因为我的爱妻去世了,我才觉得“万事非”。

他用了一个疑问句,去对他的亡妻提问:“同来何事不同归?”他不敢接受妻子已经去世的现实。巨大的打击让他失去了理性,用一种责怪的口吻,在对自己的妻子讲话。
当初我与你明明是一同来到这里的,为什么如今你却不辞而别,扔下我一个人?
“梧桐半死”两句,巧妙化用了典故。相传,古代有人用根部半死的梧桐制琴,弹奏出来的声音为“天下至悲”。
另外,唐代孟郊在《烈女操》中说:“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梧桐树是相伴相生的,鸳鸯也会成双成对地死去。
可是到了贺铸这里,梧桐树死掉了一半,鸳鸯一只死去,另一只独活,这是一件非常让人痛苦的事情。
词的上半阕第一句“原上草,露初晞”,借用汉乐府中的丧歌《薤露》,比喻亡妻生命消失之骤然,以及埋骨荒丘的悲凉结局。以“原上草”过渡,正式拉开悼亡活动的序幕。
“旧栖新垅两依依”一句,化用陶渊明《归田园居》“徘徊丘垅间,依依昔人居”,表达出了生者徘徊于亡者坟前,与之一丘之隔,依依不舍的情形。

仿佛一双大雁,雌雁死去多时,雄雁还一直在它的上方盘旋,悲鸣,令人一见垂泪。
最为震撼的就是结尾两句,“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贺铸半夜睡在床上,感觉床上空荡荡的,因为少了妻子。
这时,他听到窗外下起了小雨,但恍惚之间,他把这种细雨声,当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挑灯补衣。
针脚穿过布料的声音,本来是听不到的。但是在他的想象中,这种声音被放大了,和窗外的雨声一起敲打着他的心灵。
他为什么会想这个细节呢?他二十九岁时在磁州当官,写了一首《问内》。他问妻子:你为什么在三伏天,就忙着给我准备冬天穿的衣服啊?
妻子告诉他说:你没有听说过吗?古时候有一个人的女儿,脖子上长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他不肯给女儿治病,直到女儿到了出嫁的年纪,才去请大夫治疗。
如果等到冰天雪地的季节,你要穿棉衣时,我再来缝补的话,那不是和那个人一样傻吗?

这种贫贱夫妻的生活细节,本来是很温馨的,但是用到这个场景里面,就有一种后世《浮生六记》的意味了。
“谁复挑灯”,意思就是说,他知道他的妻子已经去世了,不可能再坐在灯下。可是他心里又期盼着,那个人是他的妻子。
因为当时她正在补衣服。而补衣这一场景,对他来说印象太过深刻了。至此,全词就到达了最后的高潮。
作者想象中的亡妻,已经进入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状态。理智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但是他的感情又希望这是真实的。于是让这首词在情感表达上,得到了一种升华。
二、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若论宋代悼亡词的名气,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远远在贺铸的这首《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之上。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北宋·苏轼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写出了他和王弗生死相隔的时间感和空间感,就艺术水准上来说,胜过贺词。而且在通俗性和传播性上,也具有非常大的优势。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中没有难懂的典故,几乎不需要过多的注释,现代人就能够理解其中的含义。因此打头两句,就能够让人立即进入那种悲伤的状态。
《江城子》的句式比《鹧鸪天》更自由,更灵活。后者全是七言句式,并且用典过多,也会在现代造成一种传播上的障碍。如今的人如果不看注释,很难体会到贺铸词中的妙处。
另外,贺铸这一首词,大量化用前代的诗歌。比如词的头两句“重过阊门万事非”就跟《北梦琐言》里记载的徐月英送别诗相类似,徐月英诗说:“惆怅人间万事违,两人同去一人归。”
“原上草,露初晞”,化用《薤露》。“新垅”一句,又是化用陶渊明《归田园居》。但是,这一首词,后来的成就却远超被化用的几首诗。原因在于,词中表达的感情更有深度。
它从第一句的铺陈开始,就带有浓烈的情感色彩,而且是非理性表达。最后一句则“画龙点睛”,写出了贫贱夫妻的生活场景,又表达了诗人对逝者的那种难以割舍的依恋。

作者因为丧妻之痛,仿佛进入了一种心理学上的“创伤后应激状态”,精神恍惚的他,不愿意接受爱人去世的事实。而这一点,没有切身经历的人是不可能理解的。
如果你看过《天龙八部》后记,你就会知道,金庸当年写谢逊失去儿子以后,在那里大喊大叫那种痛苦状态,是不真实的。这一点,直到他本人真的失去了儿子时,他才弄明白。
因为一个人最初失去亲人后,他的第一反应,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他的大脑会启动一种保护的机制,用“心理隔离”让他拒绝承认现实。
这种打击,有时会持续几个月才能恢复。所以贺铸这一首词,其实写的就是他当时真实的心理过程。
他全程都没有接受妻子去世的事实,他一开始是觉得,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发生的话,那么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错的,都是不对的了。
接着他又说,这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情啊,好像是两株梧桐,死了一株;好像是一对鸳鸯活到了白头,却飞走了一只。

但是,妻子的去世来得太突然、太快,她就像是草叶上的露珠,太阳一出来就从人间蒸发。
于是,他就跑到妻子的坟前,徘徊不肯离去。他为什么一直徘徊呢?这是因为,他在期待着亡妻死而复生!
他就像是一只失群的孤雁一样,不饮不啄,一直发出痛苦的悲鸣,并期待着泥土底下传出“相和”的声音。所以从始至终,他在感情上都没有接受妻子去世的现实。
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是写在王弗已经离世十年之后。而王弗和苏轼的感情,可能也并没有贺铸和赵氏那么深。
王弗和苏轼是包办婚姻,尽管她非常优秀,但是她和苏轼并不是因爱情而结合。他们虽然也一起经历过患难,但是很难说,他们的日子比贺、赵二人过得更苦。
贺铸的妻子赵氏是北宋皇室后裔,但是只是远亲。贺铸一辈子也没有当过大官,也没有苏轼生前那种荣誉,他从始至终都很贫穷。
苏轼在王弗去世几个月后,马上就娶了她的堂妹王闰之。因此,《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中表达出来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亲情。

苏轼预知了王弗未来的结局,只是一个人驻守孤坟。而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新家,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所以表现得非常理智。
因此,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尽管在艺术性略胜于贺铸的《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但是在思想情绪的表达上,却不及后者。
结语
贺铸的《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把自己的丧偶之痛表现得淋漓尽致,写到最后,甚至开始幻想妻子死而复活,挑灯补衣的场景,非常令人震撼。
每一次重读这首词,都让我不禁想起了梁实秋的《槐园梦忆》。梁实秋妻子去世以后,作者期待她的魂魄归来。
同样,在白居易在《长恨歌》里,也写有类似的情形。杨玉环去世以后,唐玄宗为自己梦不到她的魂魄而伤心,于是请了道人“上穷碧落,下黄泉”,去寻找她的魂魄。

人本来是怕鬼的,很多人一提起鬼,就觉得与死亡很接近了,但是贺铸、白居易、梁实秋三位作者皆认为:为了爱人,我们可以不顾生死。
如果没有鬼,贺铸等人又怎能和相爱的人重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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