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

江水

听雨                                                               2024-06-14 21:48                                        

发布于：广东省
                          
雨滴跟屋瓦相撞发出美妙的声音。
汪敬淼摄
陈丹丹
狂风裹挟着暴雨，雨声不礼貌地搅醒了正酣睡的我，我用被子捂紧了耳朵，可怎么也隔不断雨的嘈杂声，这风雨中断了我的午间清梦。腹诽间，电闪雷鸣袭来，刹那大雨如注。屋外的苦楝树呼啸起来，发出尖叫。狂风肆虐，所到之处皆一片狼藉。院子里妈妈喂鸡的几个不锈钢盆子被风卷到半空复又重重摔下，哐当的撞地声令人生怖。看来是无法午睡了，我掀开薄被，趿上拖鞋，逡巡二楼，生怕狂风会蹂躏门窗。
曾经，我是多喜欢下雨天的呀！
夏秋之交，我总是舒舒服服地躺在凉席上，倾听雨滴跟屋瓦相撞发出的美妙的声音。当下拿出话本《武则天》《西游记》认认真真看起来，很快在雨声中走进书里的世界。有时把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翻来覆去地看，厚厚的四大本《聊斋志异》是我跟爸爸一起到公社商店买的，当营业员把书递给我时，她跟爸爸说“阿崇哥，细妹喜欢读书，将来一定有出息”。说罢还赞赏地看了我一眼。那时我只是一个成天与书打交道、无忧无虑的四年级“书虫”罢了。上了初中，我便在雨声里端起梁羽生的《七剑下天山》《萍踪侠影》，金庸的《书剑恩仇录》《雪山飞狐》……武侠小说大气磅礴，其中江湖儿女的爱恨情仇和飞檐走壁的绝世武功常常让我陶醉其中。雨天看书的时光溜得忒快，雨声伴随着我的快意人生。
冬春之交，我总是窝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听雨，感受那一份安逸宁静。雨潺潺，意阑珊，紧密的雨声隔窗入耳，自然而然想起“雨打芭蕉”“绿肥红瘦”“卧迟灯灭后，睡美雨声中”等唯美词句。
少时听雨，是江南的杏花春雨，温香入怀，无人能拒绝，无人能忘怀，唯恐浅唱低吟的雨声骤然停歇，唯恐雨后的晴天带走了雨梦里的花红竹绿、云水禅心。
这还真是应了蒋捷《虞美人·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少年不识愁滋味，一夜听雨，尽是春风得意、欢情幽梦。
中年听雨，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壮年识尽愁滋味，天涯羁旅，江湖漂泊，一夜听雨，只能负重前行，不诉离殇。词人冯延巳说“细雨湿流光”。很多时候我们已不再执着雨中湿润的是自己还是时光，何况我还没有修炼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崇高境界。不过，有时把手伸出铁皮棚外接住珠子般坠落的清亮雨滴，冰凉刹那间在掌心一圈圈扩散开来，雨的清凉止住了些许烦闷的心情，雨声也变得没有那么聒噪了。
忽然想起季羡林就曾坐在头顶有块铁皮的阳台上，在噼里啪啦的雨声里跟文字交融。本需安静的季老没有被雨滴声困扰，反是心里有无限的喜悦。季老浮想联翩，雨生笔底，不能自已。现在我也站在铁皮棚下，跟当年的季老拥有相似的场景，不禁喜上眉梢。感慨季老在雨中关注民生，心忧天下，年近九旬还有着崇高的追求和旺盛的生命力。脑海中画面一闪：文友们春雨中齐聚村一阁，听着门外的雨声，围炉煮茶，兴致勃勃地谈论文学。老师则笑眯眯地听着我们恣意探讨，时不时为我们杯盏添茶，茶香弥漫，沁人心脾。未了，老师给我们耐心分析。老师明明可以过上轻松的退休生活，但他笔耕不辍，锐意鼓励、扶持、培植新人，为推动蕉岭文学发展而不辞劳苦。听着老师的教诲如倾听春天的雨声，滋润心田。
芸芸众生，你我心中皆有故事，倾听一场雨吧，便能遵循内心的选择，品出人生的酸甜苦辣。面对喧嚣纷扰的世事，不妨放下执念，顺应自然，用心去感受生活里小小安宁带来的那一份美好。

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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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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