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的早饭，比你一天三顿都丰富丨揭秘明朝人“壕无人性”的幸福生活

浩宇

明朝人非常奢侈，且极爱花钱！这些奢侈的消费者当中虽然也有官宦人家，但也不乏贩夫走卒。
明朝是一个具有多重性格的时代，坚实的经济、充实的国库催生了郑和下西洋这样的惊世之举，中央帝国的子民因海洋探索而第一次有了世界的眼光。然而，皇族腐败，宦官专权，差役繁多，社会矛盾带来了更多的问题。
同样的，随着社会经济发展而不断富裕起来的市民阶层，他们的日常生活也可谓极富个性。从史书和明代小说中的记载来看，市民生活的奢侈可以让“壕无人性”的富二代也自愧不如，但另一方面，这种消费水平又体现了明朝人及时行乐的观念。

明代青玉炉
万历《顺天府志》的编者谈到，当时京城的人士，忙于社会交往而对自己的亲戚却很冷淡，崇尚轻浮而讨厌老成，醉心于宴饮和游玩，把饮酒、赌博当成了本业；有的人家中没有什么储蓄，服饰、饮食、器用却像富豪一样，甚至为了筹集烧香拜佛的经费，不惜典妻卖子。
地方志中也有奢侈之风的记叙。比如在江浦县，居民习惯于奢靡游惰，男子不努力耕田，女子不努力纺织，宴饮、游玩、服饰等方面的奢华，完全可以与京城相比。上海县的豪门大族也以奢靡互争雄长，宴会必穷水陆之珍，住宅必极雕镂之美，家中往往养着几十名奴仆，他们穿着的服装、乘坐的车轿，其豪华程度甚至超过士人。

明代绘画中的楼阁
在巢县，人们争相以宫室高大、衣服华丽、酒食丰美为荣，宴会必摆出海鲜数十种；担夫家的妇女也要穿着彩帛，贫穷佃户也要置办丰美的酒席，哪怕就是借钱，也要这样做，不然就会感到耻辱。
晚明时代，服饰仍是社会风尚变化的最明显的标志，引领潮流的自然就是现在包邮的“江浙沪”地区。江南士民在服装用料上越来越讲究，几乎是“衣必绮纨”；有些人觉得“罗绮不足珍”，还有人专程求吴绸、宋锦、云缣、驼褐等名贵品做衣服，价格也是越贵越好。

明代的襦裙
服装的款式也越变越快，越变越怪。
南京的服饰，在隆庆、万历以前还比较简朴，官员都戴忠静冠，士人都戴方巾，但到万历年间，巾冠的式样日新月异，奇形怪状，有所谓汉巾、晋巾、唐巾、诸葛巾、纯阳巾等十几种；妇女的衣饰，万历前期还是大约十年一变，到万历后期则是两三年一变，发髻的大小、高低，衣袂的宽窄、长短，花钿的样式，衣料的颜色，头上的首饰，脚下的鞋子，无不花样翻新。恐怕连现在的潮款爆款网红款，也不及明代的潮流变化快。
因为衣饰屡变，妇女们为了追求时髦，不得不时常对着最新款式买买买，以致家庭的物力大半消耗于此。著名文人张岱曾以戏谑的口吻谈道：浙江人极无主见，苏州流行什么，必极力模仿，以致巾帻忽高忽低，袍袖忽大忽小，可总是落后苏州一步，所以苏州人经常讥笑浙江人为“赶不着”。

暗绿地织金纱通肩柿蒂形翔凤短衫
与葱绿地妆花纱蟒裙
除不断翻新外，晚明服装的颜色也十分鲜艳，男子的穿着打扮与妇女很难区分。浙江士人李乐对书生、官员穿红戴紫的情形深为不满，套用唐诗讽刺说：“昨日到城郭，归来泪满襟。遍身女衣者，尽是读书人。”（是女装大佬？！）

另外，明代服饰的纽扣也别具特色
设计华丽并附有宝石
晚明时期，饮食方面也变得更加豪奢无度了。《金瓶梅词话》第二十二回曾谈到西门庆一次早餐的食谱：“四个咸食，十样小菜，四碗顿烂：一碗蹄子，一碗鸽子雏儿，一碗春不老蒸乳饼，一碗馄饨鸡儿；银厢瓯儿里粳米投着各样榛松栗子果仁玫瑰白糖粥儿。”
第三十四回又曾描述一次午餐的食谱：“先放了四碟菜果，然后又放了四碟案鲜：红邓邓的泰州鸭蛋，曲弯弯王瓜拌辽东金虾，香喷喷油煠的烧骨，秃肥肥干蒸的劈晒鸡。第二道又是四碗嗄饭：一瓯儿滤蒸的烧鸭，一瓯儿水晶膀蹄，一瓯儿白煠猪肉，一瓯儿炮炒的腰子。落后才是里外青花白地磁盘，盛着一盘红馥馥柳蒸的糟鲥鱼，馨香美味，入口而化，骨刺皆香。”

明宣德窑 青花描红云龙纹
小说虽有夸张的成分，但作家这样写是有充足的现实根据的。很注意观察世风变化的晚明学者谢肇淛，就曾深有感触地说道：“今之富家巨室，穷山之珍，竭水之错。南方之蛎房，北方之熊掌，东海之鳆炙，西域之马奶，真昔人所谓富有四海者。”
说到节庆活动，在明代前期，由于社会经济比较萧条，节日活动也比较简单。明代中叶以后，社会经济日益繁荣，节庆活动也搞得越来越热闹。
到晚明时代，许多地方的节庆活动过分铺张，耗费了大量金钱。范濂《云间据目钞》卷二记述松江举行的迎神赛会，盛况十分惊人。每个镇租马两三百匹，演员都穿“鲜明蟒衣靴革”。戴“幞头纱帽满缀金珠翠花”，像是状元游街。还有妓女三四十人，装扮成戏曲里寡妇征西、昭君出塞的样子，十分华丽。街道桥梁都用布幔遮盖，防止下雨，郡中无论是官宦人家还是普通百姓，争先恐后举家去围观，游船车马堵塞了河路，可以说是“举国若狂”。
甚至以祭拜先人为宗旨的扫墓，也成为人们郊游狂欢的节日。如浙江人扫墓，男男女女穿着“袨服靓妆”，杭州人还要乘着画船游湖，就像普通的节日一样。

《出警入跸图》描绘了明朝皇帝出京谒陵的盛况

本文整理自《新编中国史》文/孙未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