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宋书法第一人，但不值得我们怀念

凌云

    他是大宋书法第一人，但不值得我们怀念                                         
2018-04-16 09:13

                                                  

                  蔡京我们都很熟悉，《水浒传》里被劫了生辰纲的蔡太师，宋徽宗身边三次出任宰相的大奸臣，北宋“六贼”之首！

但不知道有多少朋友跟萃花一样，对于蔡京居然还是个书法家这事一无所知。感慨于自己无知的萃花，赶忙去查了一下资料，结果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宋朝书法TOP1？
史书记载，蔡京书法先后学过唐代的徐浩、沈传师、欧阳询，后又改学“二王”，博采诸家众长，自成一体。当时的人们一谈到蔡京的书法，张口就是什么“冠绝一时”“无人出其右者”……话里话外都透漏着“蔡太师书法天下第一”的意思。

对此，萃花很是为同时期的其他大书法家抱打不平，蔡京天下第一，把宋四家（苏轼、米芾、黄庭坚、蔡襄）往哪放啊？再说了，瘦金体难道就不好吗，眼里还有没有皇帝了？

可事实证明，萃花还真是瞎操心，因为上面提到这几位，呃，好像还挺赞成这种说法。其中最典型的应该属米芾，米芾因为狂傲自负、行事癫狂而被称为“米颠”。但就是这位目中无人的米颠，曾经亲口承认，自己的书法不如蔡京。

据说，蔡京有一次跟米芾侃大山时问起：元章呀，你觉得当今世上谁的书法写的最好呀。米芾回答说：那还用说，在柳公权之后，就属你和你的弟弟了。蔡京又问：那其次呢？米芾这才说：当然就是我啦。

如果说米芾还有可能是畏惧蔡京的权势，一时说了违心话（萃花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那宋徽宗的喜爱绝对是出自真心了。在赵佶同学还是端王的时候，就曾经花两万钱（当时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买下过蔡京写的扇面。

登基之后，在他下令编撰的《宣和书谱》里，更是把蔡京的书法夸到天上有地下无，看得萃花牙都要酸了，泥萌快来感受下。

  其字严而不拘，逸而不外规矩。正书如冠剑大臣立于庙堂之上，行书如贵胄公子，意气赫奕，光彩射人......巍巍若巨鳌之载昆仑，翩翩如大鹏之翻溟海。

雄健姿媚《节夫帖》
被夸成一朵花的蔡京书法到底长啥样呢？

▲ 《节夫帖》，42.3cm*32.2cm，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全文为“京再拜。昨日终日远劳同诣。下情悚感。不可胜言。大暑。不审还馆动静何如。想不失调护也。京缘热极，不能自持，疲顿殊甚。未果前造坐次。悚怍。谨启代面叙。不宣。京再拜。 节夫亲契坐前。”
《节夫帖》是蔡京写的一幅行书信札，虽然没有《宣和书谱》中记载的“行书如贵胄公子，意气赫奕，光彩射人”这么夸张。但整体呈现出笔力雄健、张弛有度，笔法俊逸秀美，结字欹侧多姿的特点，颇得书法中的“媚趣”。
  ▲ 《节夫帖》结字欹侧多姿，拜、情、叙整体呈右上倾斜，言、想、甚、夫则向左下倾斜。
而“媚”作为纯粹的形式美被纳入书法审美范畴，源于“二王”，因此，在很多记载中都能看到蔡京深得“二王”笔意的说法。

▲ 在粗笔浓墨中时有细劲之笔
细细看来，《节夫帖》的用笔和分行布白上也颇有特色，前者字字笔划轻重不同，却又仿若自然天成；后者每字每行间都经过精心安排，左右前后顾盼呼应，错落有致。

▲ 以红线为界，《节夫帖》的分行布白呈现密—疏—密—疏的特点，且因第二部分留白极大，起首两行皆向内倾斜。
不过，看完《节夫帖》之后，萃花最大的感受就是，这确定不是米芾的作品吗？这两人的书风简直像到犯规好不好！

▲ 米芾《三札》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
而且这可不是萃花一个人的YY，启功先生在提到北宋书法时就曾说，二蔡（蔡京蔡卞兄弟）、米芾为一宗，体势在开张中有聚散，用笔在遒劲中见姿媚。
跻身宋四家？
蔡京保留下来的书法作品并不多，除《节夫帖》外，还有《宫使帖》《跋赵佶雪江归棹图》《跋赵佶唐十八学士图》《题赵佶听琴图》《跋唐玄宗鹡鸰颂》等。

▲ 《宫使帖》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其中只有《宫使帖》是和《节夫帖》一样的尺牍，其他全部都是在书画作品上的题跋、题诗。

▲ 《跋赵佶雪江归棹图》
至于原因嘛，相信大家也都想到了，蔡京实在太过臭名昭著，根本没人愿意收藏他的作品，如果不是被他题字的作品实在优秀，估计连同那些书画本身都难以留存（这一点蔡京必须感谢宋徽宗）。

▲ 《题赵佶听琴图》
除了作品难以留存之外，“奸臣”的身份很可能还让蔡京失去了名列“宋四家”的机会。哎？宋四家不是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吗，跟蔡京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有一种挺多人都赞同的观点是，宋四家“苏、黄、米、蔡”中的“蔡”本来指的是蔡京，只不过后世因为厌恶蔡京的人品，用蔡襄代替了他。

  “宋人书例称苏、黄、米、蔡者，谓蔡京也。后世恶其为人，去之而进君谟（蔡襄字君谟）书焉。君谟在苏黄前，不应列元章后，其为京无疑矣。京笔法姿媚，非君谟可比也”—— 明张丑《管见》

▲ 蔡襄
当然，蔡京即使被列入过宋四家也改变不了其身为“奸臣”的事实，萃花好奇的是，都说“字如其人”，大奸大恶如蔡京为什么能成为一代书法大家呢？
萃花唯一能想到的解释是，蔡京可能像严嵩（明朝六大奸臣之一，死前写下“平生报国惟忠赤，身死从人说是非”的诗句）一样，至死依然认为自己是个浩然正气的忠臣君子吧。
大家怎么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