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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父莫若子:汪曾祺,儿子眼中一个贪吃美食、爱喝洋河酒的老头儿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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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4 18:14:2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知父莫若子:汪曾祺,儿子眼中一个贪吃美食、爱喝洋河酒的老头儿                                    2018-07-04 09:02                                                   

                  有一句俗话,叫“知子莫若父”。
当我们读完《老头儿汪曾祺》这本书后,发现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说——“知父莫若子。”
也许,有很多人还记得,在初高中时代,我们曾经学过一篇叫《端午的鸭蛋》的课文,这篇脍炙人口的佳作,就是出自汪曾祺之手。
江苏高邮是才子之乡——古有秦少游,今有汪曾祺——他是沈从文先生的得意弟子,是一位大器晚成的作家,被誉为“中国最后的士大夫”。
汪曾祺在出名后,突然冒出了许多描写他的文章,有的极尽吹捧之能事,有的则完全是瞎编乱造。
汪老看罢,往往一笑置之,不去计较。
汪老仙去以后,作为与他朝夕相处的子女,汪朗、汪明和汪朝,觉得应该让人们知道,他们眼中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老头儿未见得高大,但比较真实。”
“老头儿”是汪曾祺在家中的别号——妻子这么叫,三个子女这么叫,就连他的小孙女也这么叫。
不熟悉汪家的人,可能会纳闷:这家人,怎么回事呀?没大没小的。
这“没大没小”啊,其实是汪曾祺“自找”的。
原来呀,他一向主张父母应该与子女,平等相处。觉得一个“充满人情味的家庭,首先必须做到‘没大没小’”。
有这样一个“奇葩”的父亲,不叫他“老头儿”,还真有点对不住他。
那么,在汪曾祺的子女的眼中,父亲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在长子汪朗眼中,父亲是一个善于做菜的大吃货。

汪曾祺一生去过很多地方,对各地的吃食都非常感兴趣,都想品尝一番——特别是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有一次,他和一群作家去云南开会,特别想尝一下傣族的“苦肠”。
什么是苦肠呢?
就是“牛肠里没有完全消化的青草”,傣族人都吃生的,做肉的蘸料。
哪曾想,天不遂人愿——当地人怕同行的作家,接受不了,就只做了一个苦肠加肉蒸丸子。
那一天,汪曾祺觉得自己吃得“很不过瘾”,颇感遗憾。
汪曾祺不仅是个大吃货,还做得一手好菜——“他的厨艺和画画一样”,都属于“自学成才”,无师自通——所以,没有循规蹈矩的匠气。
煮干丝是汪曾祺的一道拿手好菜。
煮干丝,本来是扬州一道家喻户晓的名菜,只放鸡汤,最多添点冬笋丝、火腿丝,味道非常清淡。
凡事爱琢磨的汪曾祺,改良了这道菜——什么冬菇呀,干贝呀,海米呀,鸡丝呀,只要是提味的东西,通通加进去!再添点酱油——因为这样味道更醇厚。
结果,这道 “汪氏煮干丝”,大受亲友好评。有幸品尝者,无不赞不绝口。
有一天,汪曾祺受作协的委托,在家招待作家聂华苓。老头儿借机又露了一手煮干丝的绝活。
到最后,客人将“碗里的最后一点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
看来,汪曾祺不像某些美食专栏作家,只会“纸上谈兵”;他那双巧手,既可以写出许多流传甚广、脍炙人口的美食文章,又可以将这些珠玑文字,“变为”一道道美味佳肴。

汪朗还告诉我们一个“秘密”——老头儿虽然厨艺了得,却不敢杀生。
有一次,汪朗在市场上买了三只小笋鸡,汪曾祺见到后,两眼直放光,马上兴致勃勃地琢磨,准备把这几只小笋鸡,“变成”酱爆鸡丁、油淋鸡、炸八块等几道大菜,“听得人嘴唇都湿润了许多”。
可是几天后呢?汪朗发现那几只小笋鸡依旧“安然无恙”,在卫生间里叽叽喳喳叫着——原来老头儿不敢动刀子。
汪朗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敢。
没办法,汪曾祺只好“咬牙跺脚,把活鸡收拾了”。但到吃饭时,他脸上一点情绪也没有。
从此,汪家再也没有买过像小鸡这样的活物。
汪曾祺曾经写过这样两句诗,表明心迹——“我有一好处,平生不整人。”
汪朗如此评价父亲道:“他连杀鸡都干不来,哪有什么本事整人?”
汪曾祺不但不整人,而且和他的老师沈从文先生一样,对于名利,从来不计较。
汪曾祺当过北京市评定艺术职称的评委,也领过国务院特殊津贴,这些“都是懵懵懂懂到手的”,他从来没有争过、要过。
直到办退休手续的时候,汪曾祺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局级干部”——他唯一享受过的“局级待遇”,就是看病。
汪曾祺在文坛是一位非常有“分量”的作家,但他很少和别人谈论稿费的问题——觉得他们,“愿意多给固然高兴,少给些也无所谓”,只要别把自己当“冤大头”就行。

汪朗还告诉我们,虽然父亲甘于淡泊,但对于不正当的事情,“常常坚持自己的看法”,绝不姑息迁就。
汪朗还记得,他们家楼里住着一些搬迁户。有个小伙子是个“三青子”,蛮不讲理。有一次,大家一起坐电梯,开电梯的小姑娘没有注意,导致电梯,差一点把小伙子的妈妈夹住。气得小伙子二话不说,马上打了小姑娘一巴掌!
汪曾祺听说这件事后,非常生气,连着好几天在家里说:“怎们能这样呢?怎么能随便打人呢?”就想去找小伙子理论一番,为小姑娘讨回公道,最后被家里人劝住了。
于是,汪曾祺就找到这栋楼里,几个同是搬迁户的长者,大家一起出面,为受害者主持公道,不料却碰了一鼻子灰。
汪曾祺还是不放弃——老夫不是还有笔吗?
于是,在一篇名叫《胡同文化》的文章里,他把这件事情给捅了出来,把打人者狠狠批判了一番,终于让很多人知道了那个小伙子的丑恶嘴脸。
汪曾祺真是一个充满侠义心肠的文人。
汪曾祺曾经写过一篇回忆父亲的文章,名叫《多年父子成兄弟》。
而到了汪曾祺这一代呢?不但父子成了兄弟,父女也成了兄妹了。
作为长女,汪明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特别地贪玩。结果,有一次期末考试,数学考试只考了64分。
班主任气得朝汪明怒吼:“你这是猴子坐滑梯——溜到底呀!奇耻大辱!得了这么一个‘体面’的分儿,看你回家怎么交账?”
汪明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家里,发现父亲正在写东西。
于是,她战战兢兢地把卷子推到他的手臂下,“笔杆条直地立在一边,等候发落。”
汪曾祺抽空瞄了一眼,“很意外的样子”,看得汪明“头皮开始发紧”。哪知道,他居然笑了,温和地拍拍女儿的脑袋,然后毫不犹豫地,在那个“奇耻大辱”旁,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曾祺,然后继续写东西。
为了保留女儿的自尊心,汪曾祺并没有向家里其他人,提起过这件事。
汪明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
汪明觉得,汪曾祺不仅是一个慈父,而且在生活中,也“待人平等,无论是谁”。
有一次,汪曾祺家的小保姆,偷偷喝汪曾祺孙女汪卉的橘子汁。因为怕被人发现,小姑娘喝得特别急,甚至都来不及兑水。
汪曾祺的夫人施松卿,在知道这件事情后,非常生气,说小保姆“质量不好”。汪曾祺听后,马上低声吼了起来:“她应该喝,因为她没喝过!”
大家听后,就再也不吭声了。
传达室的小周,一个人生活,过得非常苦。施松卿听说后,就把家里吃不了的荤菜肉汤,给小周送过去。
汪曾祺经常向夫人抗议,“他觉得这是对人的不尊重”。老头儿认为,要给就应该给人家新做的菜,给剩下的菜是绝对不行的!
因此,汪夫人每次给小周去送菜时,汪曾祺都觉得“浑身难受,极不自在”。
汪曾祺在他的文章里,向我们展现的,都是一些生活中非常美好的东西。其实,他吃过不少苦,有什么不快,都憋在心里——他不想让读者,接受那些太过沉重的东西。
汪明还记得,文革开始后,父亲所在剧团的很多名角,都被造反派“揪”了出来,接受批斗。
敏感的汪曾祺,内心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他“每天按时上下班,早晨忐忐忑忑地出去,晚上回来时,一家人见他装束还算规整,就松了一口气”。
汪曾祺夫妇的很多同学、朋友和同事,都成了批斗的对象。有些人不堪受辱,自杀而亡。汪曾祺在听到这种事情后,“常常直着眼,半晌不言语”。

有一天傍晚,汪明陪着父亲去外面遛弯,突然看到她们家对面的楼下,躺着一个跳楼身亡的人,死状恐怖。
父女俩“定定地站在那儿”,汪明因为恐惧而有些不知所措。
她瞧了瞧身旁的父亲,发现他“脸色铁青,目光呆滞”,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坚硬而冰冷”。
汪明马上用力地拉了汪曾祺好几下,他才魂不守舍地跟着女儿继续遛弯。
一丝不详的预感,袭上汪明的心头。
于是,汪明鼓足勇气,小声对父亲说:
“你不要跳楼。”
汪曾祺怔怔地问:“为什么?”
“跳下来很难看,还要被人围着骂。”
父女俩又闷闷地走了一段路。
汪明“突然非常激动,眼泪都涌了出来”,大声地对父亲说:
“不许自杀!”
汪曾祺听完女儿的话后,“一下子愣在那里,沉思了片刻”,然后十分郑重地向汪明承诺道:
“好吧。”
深厚的父女之情,可见一斑。
汪朝是汪曾祺最小的孩子——因为结婚晚,所以在父母身边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汪朝眼里,汪曾祺也如大姐汪明所言,“是个地地道道的慈父,从不对我们发脾气。从小到大,没有教训过我们一句,绝对平等”。
有一天,汪朝放学之后,去一个要好的同学家玩。
因为玩得太尽兴,到了晚上十点钟,汪朝才回到家。一打开门,她看到父亲“坐在那儿,脸都急黑了”。
见到女儿回来,汪曾祺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汪朝往厨房瞄了一眼,发现锅里面炖了一只鸭子,还做了红红绿绿的八宝饭——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父亲一直守候在饭桌旁。
汪朝在初中毕业后,被分配到北京丝绸厂当工人,早晚三班倒,特别累,所以经常乱发脾气。
汪夫人很头疼,汪曾祺却不以为意。
汪朝下完夜班,已经是晚上11点的光景了。汪曾祺一听到女儿上楼的声音,就把早已腌制好的鸡腿或是猪里脊下锅油炸。
看到女儿吃得挺香的,他才安然睡去。
汪朝还记得,有一天,父亲在一个朋友家聊天,谈兴正浓之际,发现已经月上柳梢头——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了。他却起身要回家,朋友怎么也留不住。
汪曾祺对朋友说:“汪朝上夜班,我得回去给她做饭。”
汪朝说父亲“好酒而贪杯”,不但自己喜欢喝,还喜欢劝人家喝——哪怕是家里人,也不放过——比如,她的姐姐汪明。
有一次,汪曾祺就着一盘花生米,下酒独酌;他觉得不够尽兴,就把当时还只有三四岁的女儿汪明,抱到腿上,极有耐心地喂她吃花生米;还用筷子头沾了点酒,送到汪明嘴里。结果,辣得汪明号啕大哭起来。
汪夫人听到哭声后,马上赶来,看到这一幕后,又急又气,对丈夫吼道:“汪曾祺!你自己已经是个酒鬼,不要再害我的孩子了!”
真是一个“奇葩”的父亲。
汪曾祺写完东西后,汪朝和哥哥、姐姐,往往会成为第一批读者——他很在乎子女们的意见。
每当看到孩子们拿着稿子,发出笑声,汪曾祺觉得是自己“最得意的时候”;对于自己写的东西,孩子们也“可以毫不客气地横挑鼻子竖挑眼”,汪曾祺都能虚心听取意见,从不生气。
在汪朝眼里,父亲挺愿意“我们这么没大没小”的。
1997年5月16日,汪曾祺因胃部大出血,突然仙去,享年77岁。
有很多外地的作家和读者以及家乡人,都不远千里,赶到北京,送汪老最后一程。
协助汪家料理后事的作家王蒙,对汪曾祺的公子汪朗说:“没想到汪老人缘这么好。”
可惜,再也见不到人缘这么好、这么可爱的老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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