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潇湘大地走出的“文人武将”

华忠

            从潇湘大地走出的“文人武将”                                                         2020-08-03 17:53                    
                          

开国将帅是革命年代的剪影，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不同的阶级，却具有鲜明的人格魅力。

有些将领打仗了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些将领爱兵如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些将领医术超群，如再世华佗悬壶济世；有些将领才艺了得，画画编戏曲歌谣样样拿手……

根据不同的特点，将领们被称作是骁将、虎将、儒将。

1955年参与授衔的开国将军中，只有19位被称作作家和诗人，包括元帅2人，上将4人，中将2人以及少将9人。这9位少将里，有1位将领曾与鲁迅打过交道，且被公认为是军队中的“文人武将”，此人便是方之中。

1908年，方之中出生于湖南华容县。

他的童年遭遇与红军队伍里的大部分将领趋同，只不过父母亲不是农民。

方之中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因病逝世，父亲承受不住妻子离开的悲痛，从此一蹶不振。

再加上没有傍身的本领，只好出家当了道士。

每逢村子里头有婚丧嫁娶等红白喜事，方之中的父亲都会去当吹鼓手，混一口饭吃。

当时，正值清朝末年，革命的浪潮还没刮起来，被潇湘文化影响的村子里，仕学气氛仍旧浓厚。

方之中天资聪颖，读过私塾后，无师自通地对的一手好对子。

不论是戏台还是小商店开张，他都会为他人题上一幅好彩头的对联，引得十里八乡的亲朋好友啧啧称奇。

自此，他“才子”的名头不胫而走。

方家虽是小门小户，可血脉还是要流传的。方家的族长从小看着方之中长大，对村里头街坊邻里的评价了然于心。

他认定，方之中是一颗读书的好苗子，表示愿意资助他上学，以光耀方家的门户。

在公费的支持下，方之中读完小学，顺利升了初中，并在1921年秋季，考入了省城长沙的湖南群治大学法律专科。

穷乡村里出了个大学生，这是个大新闻。方之中也为之欣喜，但入学之后，他的想法有了改变。

辛亥革命、五四运动后，湖南成了革命的大本营，有志之士聚集于此，共同探讨救国之道。

起初，方之中抱着满腔热情投入学习，可书本里的知识却与他内心的想法大相径庭。

他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书里说一切都已注定，他想反抗发声，书里说这种想法不切实际。

他迷茫了，如同漂泊在大海中找不到航向的船只，还面临着狂风暴雨的摧残。

备受打击的他开始消极度日，不仅学不进去，还看起了聊斋一类的小说读物。

同一年，中国共产党成立，方之中的同班同学李亚农加入其中，并担任了湖南省学生联合会主席一职。

当李亚农发现方之中混混不可终日时，便写了一张字条约他出来谈心。

两人闲话家常，从上学前聊到上学后，李亚农才得知了方之中浑浑噩噩的原因。

为了解开他的疑惑，让他能够大胆的往前走，李亚农推荐方之中去长沙西长街的“文化书社”买《向导》周刊和《新青年》杂志两本书。

李亚农对方之中说，读完，一切都将豁然开朗。

这两本读物，是革命年代启蒙思想较为出名的书刊，而方之中去的那家书社，是由毛泽东同志一众人等创办的。

在阅读的过程中，方之中茅塞顿开，终于拨开了之前的迷雾，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在此之后，他积极参加学生运动，冲在前头，带着大家喊口号，组织游行示威，声援和响应上海“五卅”运动。

由于表现突出，他被共产主义青年团吸纳为团员。

枪打出头鸟，方之中的优秀在共产党看来，如获至宝，可在国民党看来，那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必须拔掉。

五卅惨案后，军阀赵恒惕下令，派兵搜捕学生代表和起义组织者，风口浪尖下，省学联决定将其送入黄埔军校学习。

就这样，方之中投笔从戎，成了黄埔四期生，并在同一年（1925年）转为了党员。

他参加北伐战争，紧跟叶挺独立团闯关夺隘，连连升迁，从连指导员，调任为武汉军事政治分校指导员。

深造期间，方之中结识了鲁迅，奠定下了自己军事文艺的基础。

鲁迅到广州黄埔军校作题为《革命时代的文学》的演讲，他大谈文学的用途，甚至直言文学中看不中用，要与炮弹相结合，才能轰走孙传芳。

这些话不无道理，蒋介石策动中山舰事件后，文学界暗潮汹涌。

鲁迅说：“文学是没有力量的人讲的，有实力的人并不开口，就杀人，被压迫的人讲几句话，写几个字，就要被杀……”

这场演讲，令台下的学子感慨万分，当然也包括了方之中。

为了弄懂如何救国，方之中多次单独拜访鲁迅，彼此间有书信往来，这一点可以在《鲁迅日记》里找到痕迹。

说方之中是文人武将，是因为他前期致力于文学创作和文学刊物的编辑出版，在革命文艺队伍里较为出名。

到了后期，他参加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上了前线，立下了一些战功。

1930年3月，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成立，他加入了“左联”。

这个时候，他的知名度很高，不仅在《申报·自由谈》、《新闻报》、《大公报》、《时事新报》以及《太白》、《光明》、《文艺月刊》、《生存月刊》和《礼拜六》等刊物上发表过作品，还主编了《夜莺》，出版了小说集《花家冲》，在宣传方面起到了不可比拟的作用。

虽然细观他的过往，他在八年抗战与解放战争中的职位都不是很高，解放战争时担任的是参谋长和师长，一直到建国后才当上警备区的司令员。

但基本上没什么人能够代替他在军中所做的贡献，因为队伍里的将领文化水平都偏低，即使读过书的，也是粗通文墨，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闯进文学界的。

1955年，方之中被授予少将军衔。

他在文学界很耀眼，因为他沐浴过硝烟与战火，他在开国将军中很独特，因为他是屈指可数的作家、诗人。

他的一生，正如他《自勉诗》中所描述的那般：“鞍马奔驰数十年，身残年老释兵权。概从革命里程计，岂愿偷空息两肩。”

1987年10月20日，方之中在天津病逝，他的故事也随之画下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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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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