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代美人，却被一首诗活活逼死，死后，各路文人争相祭奠

兰天

本是一代美人，却被一首诗活活逼死，死后，各路文人争相祭奠                                                         2021-10-25 14:16                    
                  关盼盼是唐朝时期的大美女，只不过，她的职业并不怎么光彩。
风尘女子通常都渴望真挚的爱情，关盼盼从良后嫁给了节度使张建封为妾，虽说，不是正室，但是，两人还算恩爱。张建封死后，关盼盼迁居燕子楼，始终未嫁，孑然一身，这一住就是10年有余。可能是常年的苦愁和寂寞让这个女人渴求精神慰藉，所以，便找上了白居易。

之前，白居易曾在张府中做客，跟关盼盼有过一面之缘，还写了句诗赞颂关盼盼的娇美。诗中有这样的句子：
“醉娇胜不得，风袅牡丹花。”
意思是说，关盼盼的娇艳情态无与伦比，只有花中之王的牡丹才堪与她媲美。关盼盼觉得，白居易一定会理解自己，倘若，能跟他讨论诗赋，倾诉自己的苦衷，定能让自己大感宽慰。想到此处，关盼盼写了三首绝句诗寄给了白居易。

这三首诗描写了关盼盼独守空阁，寂寞孤冷，了无生趣的境况，十分真挚动人。
其一：
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其二：
北邙松柏锁愁烟，燕子楼中思悄然；
自理剑履歌尘绝，红袖香消一十年。
其三：
适看鸿雁岳阳回，又睹玄禽逼社来；
瑶琴玉箫无愁绪，任从蛛网任从灰。

白居易读完这三首绝句后，回想起当年做客张府时看到关张二人恩爱场面，当时，夫妻两人相敬如宾，羡煞旁人，如今，独留如此娇美的少妇孤独的坐在高楼上，天道未免太过无情。
想到这，大诗人白居易替这个悲惨的女人伤心，留下了同情的泪水。捧着那三句凄苦的绝句，白居易哽咽了，他想：建封已经过世十几年了，如今，世界上还有如此爱他的女人，实在是让人感动，更让人羡慕。
可能，是压抑中国几千年的封建思想作祟，白居易脑海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倘若关盼盼对亡夫如此怀念，到了难以割舍的地步，那么，她为什么不殉情追随张建封而去呢？

在这个念头的“唆使”下，白居易表情严肃的回了三首诗。
其一：
满窗明月满帘霜，被冷灯残拂卧床；
燕子楼中寒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
其二：
钿带罗衫色似烟，几回欲起即潸然；
自从不舞霓裳曲，叠在空箱一十年。
其三：
今春有客洛阳回，曾到尚书坟上来；
见说白杨堪作柱，争教红粉不成灰。

大诗人的笔法自然传神，他先是假设了徐州郊外燕子楼上秋风萧瑟的景象，又用水一般的月光衬托，使场景更加凄凉孤单。关盼盼一个人端坐在楼上，受尽相思之苦。在张建封离世之后，她从不化妆，也不碰乐器，平日里喜爱的盛装也被弃置到箱子里，再也没有机会拿出来穿戴了。
这本来是在描述关盼盼独守空阁的景象，可是，最后一首诗突然话锋一转，说：张建封坟头上的杨树已经长成栋梁，而生前最爱的女人还独自一人困锁在空楼中，倘若真的情到深处，为什么不甘愿香消玉殒，殉情追寻亡夫呢？
原本，白居易十分同情关盼盼，可是，这时为何又让她去死呢？

实际上，白居易并非有心，生命虽可贵，但是，在那个年代名节是比生命更可贵的。在白居易的道德标准中，倘若关盼盼能够自尽殉情，实在是女人最大的美德。
没人知道古代人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更没人知道古代诗人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白居易觉得，既然关盼盼能够为亡夫孤寂十年，干嘛不索性殉情呢？这样还能留下美名传送千古。诗人通常都抱有高远的志向，与名节比起来，生命算什么？
其实，他并非是跟关盼盼作对，而是为她指引一条自认为妥当的道路。为了让自己的观点更有说服力，白居易又写了首更直白的绝句加深自己的观念。
“黄金不惜买娥眉，拣得如花四五枚。
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

我们根本猜不到关盼盼看到回信时的表情，关盼盼也想不到自己的精神寄托白居易居然抱着这样的态度。何曾几时，关盼盼将大文豪视作精神支柱，没想到这根支柱不但倒塌了，还要砸死自己。关盼盼觉得活下去实在没什么意思，便断绝了饮食，决定遂了白居易的意，殉情追随亡夫。
之后，伴随关盼盼多年的老仆人苦言相劝，徐州当地的不少文人纷纷写来诗句劝解，可是，世间已无能拯救关盼盼之人。十天后，这位才华横溢、娇美动人的女人，为了贞节死在了困锁她十几年的燕子楼上。
临终之际，她用最后的力气留下一句诗。
“自守空房敛恨眉，形同春后牡丹枝；
舍人不会人深意，讶道泉台不相随！”

这句诗将白居易讽为儿童，说他根本不理解关盼盼，所以，别用青泥（也就是当时白居易劝盼盼殉情的诗句）来玷污她的贞节。能够忍受十年凄苦生活的女人，实际上对于生死早已看淡，殉情对她来讲并非难事。令她悲愤的是，她的守贞行为，却被旁观者白居易视作贪生怕死，不肯为张建封付出性命，反而逼自己走入绝境。
想不到一个享誉盛名的当世文豪，竟然错误解读一个女子的贞洁之心。关盼盼的一片痴心竟然被如此践踏亵渎，实在是有些太过无情了。白居易听说这句绝笔诗后，极为后悔。许多年，白居易退隐时，遣散了身边服侍他的侍姬樊素与小蛮，正是因为不想让他们重蹈那个贞烈女子的覆辙。

之后，宋朝苏轼也曾夜登燕子楼，夜梦关盼盼，由情景曾词云：
“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古今如梦，何曾觉梦，但有旧欢新怨，异时对南楼夜景，为余浩叹。”
参考资料：
『《唐诗大辞典》、《燕子楼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