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力、关锋、戚本禹在监狱里的生活谈起

志和

从王力、关锋、戚本禹在监狱里的生活谈起                   2022-03-30 10:46                    
    引言  

之前我就写过王力、关锋和戚本禹这三人在监狱里的生活，不过因为审核问题，删除了不少，这次写得再稍微详细一些，也不知道能不能过了。

我写这篇文章的主要参考资料，是来源于何殿奎的一些相关文章记录。

何殿奎是何许人呢？

我先简单的介绍一下，何殿奎曾经是秦城监狱监管处的处长，如果加上他在功德林监狱的工作时间来算的话，何殿奎担任监管员有将近四十年的时间。

作为监管员，可以这么说，几乎没有第二个人能像何殿奎这般，看尽了这些大人物在人生低谷时候的样子。

01

1968年的1月，王力这三个秀才先后被转进了监狱，这一年，王力46岁，关锋48岁，戚本禹36岁。

这三个大秀才一进入监狱，就成了里面引人注目的存在，毕竟这三人在当时可谓是权重一时，赫赫有名。

进去之后的每个人，都没有了名字，取而代之的是编号。

王力的编号是6822，关锋的编号是6823，戚本禹的编号为6821。

这个编号的前两个数字表示“年份”，后两个数字代表着进来的顺序，即戚本禹是1968年第21个进来的，以此类推。

秦城监狱总共有四个监区，分别是201、202、203和204，其中204是待遇最好的一个监区，从伙食到牢房的布置，都比其他三个监区要好很多。

其他三个监区的牢房面积从5平方米到15平方米不等，而204监区的牢房面积都是20多平方米，有的高级牢房里，还布置有地毯、沙发、抽水马桶。

王力这三人进去的时候，是在201监区，1968年，三秀才进去的时候，何殿奎被调到了别处工作。

一直到四年后（1972年11月），何殿奎才重新被调回秦城，在201监区工作，他这才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显赫一时的三秀才。

我们从何殿奎的角度，看看这三人从“高管”跌入牢狱后的心态和表现。

咱们就来先看看关锋吧，这个山东汉子在《红旗》杂志社工作的时候，性格沉稳，很少发脾气。

但是进去之后，他的性情变得暴躁，经常在牢房里大喊大叫，有时候他会把报纸卷成一个筒状，对着牢门的门缝谩骂，似乎好像是显得精神上有些异常。

  为制止他的这种行为，领导决定让我和马存宝、王安林三人组成一个专门小组管理他。

  ——来源：《纪实》，“何殿奎：我所接触的狱中特殊人物”，何殿奎，2010年第5期82-84.

何殿奎他们三个有着丰富的经验，像关锋的这种行为，多半是因为精神的高度紧张导致的，就通过大喊大叫或者是谩骂来发泄。

何殿奎三人组成的专管小组，从两个方面着手，逐渐改善了关锋的紧张情况。

首先就是从生活方面入手，专门派了一个人照顾他的衣食，近距离的贴身服务，能从中知道他缺啥，想啥，提高牢狱里的生活待遇，能减轻刚进来时候的不安和焦灼。

第二招就是提供专门的医疗服务，从身体上给其带来舒适感，进一步减缓紧张的情绪。

心理上和身体上的双重着手，关锋的紧张情绪也在逐渐地改善，开始转为比较正常的状态，不再像之前那般谩骂，也开始逐渐和何殿奎他们沟通谈话。

虽然情况有所好转，不过关锋的情绪也还是时好时坏，有时候还会因为一些琐事，一下就点燃了不好的情绪。

  有一天因为少给他打开水的事与转业战士大吵大骂，这件事发生后，我向领导建议尽快整顿队伍，到1974年间军管人员和转业战士大多离开后，关的骂人才收敛。

  ——来源：《纪实》，“何殿奎：我所接触的狱中特殊人物”，何殿奎，2010年第5期82-84.

02

在何殿奎看来，王力是三个人里面最为老练的一个，也是比较讲道理的一个，能和他正常沟通谈话。

不过，王力刚进去的时候，精神上也是显得有些异常，他虽说不像关锋那般大喊大叫、谩骂，但却会一个人在牢房里又哭又笑。

考虑到三个人最好不要在一个监区，因此，1973年的12月，王力从201监区调到了204监区。

过了大概五个月左右，何殿奎也被调到了204监区（1975年的5月底），担任监管科的科长。

他在204监区看到王力的时候，发现他的状态好了很多，每天就是读书看报，不时也关心着当时的一些时事问题。

和王力、关锋二人的状态不同，戚本禹刚进去的时候，精神上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但是，在何殿奎看来，三个人当中，就属这个人的心眼最多。

  再说戚本禹这个人，我接触他后就感到戚是个善耍坏点子的人，监管人员在斗智上比不上他，我们采取的对策是避免让他钻空子。

  ——来源：《纪实》，“何殿奎：我所接触的狱中特殊人物”，何殿奎，2010年第5期82-84.

监狱里有着规定，早上7点到晚上9点是活动时间，平时是不能躺在床上的，晚上9点之后必须得睡觉。

可是戚本禹完全不理会这些规定，他想睡就睡，不想睡就不睡，监管人员也不能对他硬来，也是头疼不已。

有时候，牢门外站岗的战士，在晚上9点后熄灭了牢房里的大灯，戚本禹就开始大闹，声音很大，吵得同走廊的人都没法睡觉。

一开始的时候，何殿奎还曾找过他，试图沟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你是故意拿我们的战士寻开心，这反映出你在外面平时的生活准则和品德如何......你不是在外有一点名气的人吗？今天在这里戏弄战士，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来源：《学习博览》，“何殿奎：我在秦城监狱40年”，何殿奎，2010年第4期.

当然，何殿奎也是恩威并施，有时候也会把话说得重一点：

  你如果实在不听劝告，我们为了别人的休息，为了你的安全，必须采取一定措施。

这话在戚本禹听来，着实透露出一股子淡淡的威胁，因此，他也是没给出什么好话：

  我戚本禹早就知道秦城有个何殿奎，我要看一看你对我采取什么措施。

戚本禹当时被关押在二楼，同一条走廊上还关押着不少犯人。但是，三楼就一个人都没有，空空荡荡的，一到晚上的时候，就更加显得阴凉。

何殿奎就把戚本禹从二楼转到了三楼，晚上睡觉的时候，牢房里的大灯熄灭了，只有走廊上的灯亮着。

每一间牢房都有两道门，最里面的是一道木门，最外面的是一道铁栅门。

平常都是关着最外面的铁栅门，而木门通常都是打开的，因此，每天晚上，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灯光伴随着戚本禹。

在这种一个人的状态下，戚本禹也是坚持不了，他找来战士，要求见何殿奎。

戚本禹的这种态度转变，也是在何殿奎的意料之中，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见戚本禹，因为还没到时机。

何殿奎让战士告诉他，自己出差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定，等回来了再说。

等何殿奎去三楼见戚本禹的时候，戚本禹已经没了之前趾高气扬的样子了。

  他说：“我们谈一谈好吗？”

  我说：“没什么好谈的，这样谁也不影响谁，省得你整天同战士闹别扭”

  这次较量，我看到他欺软怕硬的本质......谈话后，他基本上服从管理了。

  ——来源：《学习博览》，“何殿奎：我在秦城监狱40年”，何殿奎，2010年第4期.

后记

十四年后，1982年的1月，王力和关锋先后被释放，回归到了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这一年，王力60岁，关锋62岁。

戚本禹是三人当中唯一被判刑的一个，1983年11月2日，他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八年。因此，他是1986年1月才刑满释放的，这一年，他55岁。

三秀才出狱后的晚年生活也是有所保障的，不说大富大贵，天伦之乐的小康生活也是有的。

最后，我们在看待历史的时候，得少一些凭空臆想出来的阴谋论调，而是要从中看到对自己有用的闪光点。

譬如这么一句话：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归纳起来就是简简单单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由结果论（平天下）倒推回到初始的原点“格物”。

格物：懂道理；

致知：有自己完善的、正确的行为准则；

诚意：不自欺，不欺人；

正心：心归于正道，大公无私。

说得简单，做起来难，你我只知道“治国平天下”，反倒是把“本初”给丢了。

说得够多了，最后用这么一句话来结束吧：倘若是你我处于高位，多半干出来的事更加离谱。

幸而历史是公正明智的，只选择那么几个人来治国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