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出土大量青铜器

红山小兵

己国是山东东部的一个重要古国。在古代文献中，如《春秋》《左转》《史记》中均被写作“纪”，而在目前出土的铜器上则多被写作“
　　己”。己为本字，字形写作“S”，就是一束丝的形象表达，“纪”是后来衍生的。根据史料记载，己国在西周时期已经立国。

　　在市博物馆一楼展厅，一组带“己”字型图案的铜器，引起了不少参观者的注意。据博物馆工作人员介绍，这是在芝罘区上夼一带出土的文物，它们牵出了一段“己国”与芝罘的历史。目前存放在市博物馆的己器一共有6件，属于青铜材质。

　　记者看到，这6件斑驳的青铜器年代久远，绿锈点点，但器具上的“S”型字迹十分明显，这是“己器”铭文里面“己”字型的最显著特征。当YMG记者试图进一步了解“己国”的历史时却发现，由于现存有关“己国”的记载并不多。它是否曾独立存在过?烟台为何出土了大量与己国有关的文物?己国与芝罘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谜团一：“己国”消失还是迁移了？

　　历史上有一段己国和齐国之争的传说。史载，己侯在周懿王面前说齐哀公坏话，周懿王听后龙颜大怒，烹杀了齐哀公。由此，己国和齐国很早就结下了很深的国仇。为了制约齐国，己国还和鲁国和亲。春秋时期，己侯曾娶鲁王的女儿伯姬、叔姬为夫人，与鲁国形成了姻亲。不过此时己国在实力上已经无法同日渐强大的齐国抗衡，齐国不断侵略己国，己国被迫割让土地。尽管鲁国在中间不断调停，但是终究未能挽救己国灭亡的命运。

　　史记公元前690年，齐国攻破己国城池。此事，在《左传·庄公四年》中被记载为“大去其国”而不言灭“纪”，可能意指己国统治者离开了原来的地盘，另去他乡寻找新的立足之地。但是在此后的史籍中，再无己国的任何记载。

　　从以上记载来看，己国与齐国是近邻，同时也是宿敌。己国的首都即在弥河流域的寿光一带。弥河西岸的呙宋台被一些学者认为是己国的都城遗址。此台高七八米，台上布满灰土。考古工作者在台的断崖上发掘了一个西周时期的灰坑，这就证明了呙宋台的时代最迟在西周时期。土台附近的鲍家、郑家、钓鱼台、呙宋台等七八个村落之间，曾发现大量西周至春秋时期的遗址，出土文物十分丰富。据传，著名的西周时期的己侯钟就出土于寿光己侯台。“己侯台与呙宋台隔弥河遥遥相望，东西相距6公里。但是己侯台附近没有大规模的西周遗址，可见，己国的都城就在今天呙宋台一带。”市博物馆考古部主任闫勇介绍说。

　　1983年，寿光一带出土了一批己国铜器，许多器物上都有己国徽识，年代大约在商末周初。这更加证明，寿光一带确凿无疑是己国旧地。

　　可是有个谜团待解，就是己国到底是被齐国完全消灭，还是被迫迁移?在目前的考古研究中，还缺乏有力的证据。

　　谜团二：芝罘是不是“己国”新都？

　　文章写到这里，可能不少市民会产生这样的疑问：“己国都城既然在寿光，跟烟台历史有什么联系呢?”我们再来看《左传》关于己国的记载，“大去其国”的另一种含义是，被齐国击败的己国被迫离开了都城，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发展。持有这种观点的史学家们不在少数。特别需要说明的是，在现烟台管辖的范围内，出土了大量与己国有关的文物。

　　1972年12月，莱阳中荆公社前河前村农民挖出了一批铜器。省博物馆、烟台地区文管会的考古人员循此线索进行了考古挖掘。在发掘的6座墓葬中，2号墓规模较大，墓中设有一棺一椁。棺内人骨已朽，墓内共有殉葬奴隶4个。随葬器物较多，在棺内东侧有9件铜器。这些铜器中有2件有铭文，其中一件为汲壶，上有铭文13字：“己侯作铸壶，事小臣以汲永宝用。”说明做器者乃是己国之君己侯，他将此壶赐给了自己的部下———小臣(即墓主人)。小臣应是国君的近臣，身份地位应该比较高。2号墓有如此多的铜器，而且又以奴隶殉葬，这足以证明墓主人的贵族身份。

　　己国铜器出土的地点最东位于烟台市中心区。1994年，位于市中心毓璜顶东坡的烟台二中在进行校园施工时出土了1件西周时期的铜爵，在腹部一侧有一只鋬手，鋬手之内的腹壁上，铸有一个“己”字。闫勇介绍说，爵是西周中期之前流行的一种饮酒器，铭文一般为单字或数字，没有长篇文字的。这个“己”字是十分重要的信号，表明至少自西周中期起，烟台市区的这块地方已经是己国的疆域范围了。

　　在1969年，上夼村(今烟台市四眼桥街)挖防空洞时发现一座墓葬，墓为土圹竖穴，墓底有大型腰坑，腰坑内有陶豆、石环、错石，还有狗骨。这与前河前墓群非常相似。上夼墓中出土了9件铜器，其中一件铜器极像渔家使用的鱼篓，还有一件长达12厘米的铜鱼钩。林老告诉记者，一个贵族的坟墓里随葬这些东西，显然与这里的人们以海为生有关，要知道上夼墓北距芝罘湾只有1公里。

　　上夼墓的时代是西周晚期，联系到毓璜顶东坡出土的己铭铜爵，考古人员推测西周时期烟台市区这个地方是己国的地盘。“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神和打仗是古代国家的头等大事。恰巧，烟台己国的祭神地点也被考古人员发现，这个地点就是烟台中心区以北10公里的芝罘岛。芝罘岛上有秦汉时期的祭祀玉器和宫殿建筑遗物，规格极高，证明这里便是古代祭祀齐地八神之一———“阳主”之神的地点。春秋时期，这里也很闻名。

　　史料记载，芝罘岛前的芝罘湾自古便是一个优良港湾，先秦时与琅琊、会稽齐名。这个当时称为“转附”的地方既是胶东半岛北部沿海经济生产的中心，同时，更以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通往辽东半岛、朝鲜半岛的交通枢纽。由上夼、毓璜顶两处己国贵族墓，到祭神圣地芝罘岛，再到著名古港转附，诸多历史线索都向一个地点聚焦：一个繁荣的古代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可能就在碧波荡漾的芝罘湾畔。

谜团三：己国和莱国到底何种关系？

　　史学研究中，对于己国和(上己下其)国到底是不是一个国家始终存在着激烈的争论。在《最美烟台》上一期曾提到莱国归城遗址的发现，又将己国、(上己下其)国和莱国是否是一个国家推向了新的争论当中。

　　胶东半岛出土己国铜器的第三个地点在以先秦古迹众多而闻名的龙口市归城。正是归城遗址的发掘，使得己国这个神秘国度的历史更加扑朔迷离。 归城是莱国的国都，更是胶东最大的古城址，分布着许多规格很高的古墓群。从西周到春秋时期都有很多重要文物出土。在归城出土的文物当中，考古人员发现了许多同一时期出现在同一地域的与己国有关的文物。1951年在南埠村农民挖出的一批铜器中，有6件器物有铭文。考古人员从铭文中得知，这些器物是己国贵族为女儿姜无出嫁做的陪嫁之器。这批铜器数量众多，可以看出这名叫姜无的女子应出身贵族之家。归城东和平村出土的己侯鬲尽管铭文中缺了许多字，但余字中恰巧也有一个“姜”字。有考古专家推测这件铜鬲的主人———己侯也是姜姓，(上己下其)、己两国可能是一个国家，并且与归国统治者有着密切的姻亲关系。

　　归城出土的(上己下其)器、己器，现在已知的有3起，是胶东半岛发现己器最多的地点。可归城作为莱国国都，真正能够确认为莱国铜器的却很少。有学者认为，从史料考证和地理位置看，归城之国肯定是莱国，出土铜器铭文鲜有莱器，而以　器、己器居多，故(上己下其)、己也是莱国的别称，胶莱河以东到今天烟台市、莱阳市的广大地区都是莱国的疆域。

　　关于胶东古国的历史争论，博物馆工作人员介绍说：传世铜器中有一件很有名的西周时期的铜器，叫做“师寰簋”。它的铭文中有“今余肇命汝率齐师、莱……左右虎臣征淮夷”的记载，由于齐、(上己下其)、莱等随队出征之国的名号都并列文中，所以(上己下其)、莱不大可能是一个国家。但是这并没有平息史学界关于己、(上己下其)、莱是否一个国家的争论，这也是关于“己国”的又一待解之谜。

老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