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一首《长恨歌》，现在读来依然让人无比动容

浩宇

2017-04-03 20:33
      这是唐代诗人白居易的一首长诗，诗歌记录了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以历史事实为基础，也加入了作者的想象。诗人有感于李杨的爱情悲剧，于是创作此诗借以抒怀。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这些耳熟能详的诗句都出自这首诗。违背伦理，美色误国的爱情，常常不被世俗接受，可是能让人不顾一切的，两人之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的，才算是真的爱情吧！
只是我们都遗失太久了，这首诗，让人动容，悲剧的情节，却表达了比磐石还要坚定的决心。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这段讲了他们的相遇。唐明皇多年不曾求得满意的心上人，而杨玉环的美丽打动了他。"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便是对她最好的赞美。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从此杨贵妃过上了锦衣玉食、奢侈无度的生活，唐明皇也变得不思朝政。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姊妹弟兄皆列士，可怜光彩生门户。
杨贵妃得到了专宠，她的整个家族也得到了重用。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缓歌谩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这对当时的社会风气产生了严重影响，许多父母都想生女儿，幻想依靠女儿平步青云。杨贵妃善舞，于是皇宫整日歌舞升平，皇帝也看不腻。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
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可惜好景不长。敌军来犯，渔阳叛乱的战鼓声震耳欲聋，宫中的霓裳羽衣曲也不再响起。九重宫殿霎时尘土飞扬，明皇带着一批大臣美眷向西南逃亡。车队走走停停，西出长安才百余里，六军便停滞不前，要求明皇赐死杨玉环。
明皇无可奈何，只得在马嵬坡下缢杀杨玉环。只可惜杨贵妃的头饰，被抛撒满地，无人收起。
一代佳人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唐明皇心中悲痛，但他自顾不暇，无能为力，只能回头看着那残忍的一幕，血泪俱下。
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
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
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
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
天旋地转回龙驭，到此踌躇不能去。
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
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

秋风萧索，黄土尘埃消遁，穿过回环曲折的栈道，车队踏上了剑阁古道，峨眉山下行人稀少，旌旗无色，日色凉薄。蜀地山清水秀，引起了明皇的相思情。在行宫里望月，满目凄然，雨夜听曲，竟是如此悲凉。
经过一番波折，叛乱终于平息，明皇重返长安，路过马嵬坡，睹物思人，徘徊不前。
萋萋马嵬坡下，荒凉黄冢中，佳人容颜再不见，唯有坟墓躺在山间。
君臣相顾，泪湿衣衫，东望京都心生悲切，信马由缰，重归朝堂。

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
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
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
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回来之后，池苑依旧，太液池边芙蓉仍在，未央宫中垂柳未改，芙蓉开得像玉环的脸，柳叶好似她的眉，面对此情此景，如何能不心生悲戚?
春风吹过，桃李的花竞相开放，物是人非，秋雨滴落在梧桐叶上，场面寂寞。兴庆宫和甘露殿，处处萧条，秋草丛生。宫内树叶落满台阶，长久不见佳人。戏子头发已雪白，宫女红颜尽褪。晚上宫殿中流萤轻舞，孤灯油尽，君王仍难以入睡。
细数迟迟响起的钟鼓声，愈数愈觉得黑夜漫长。遥望耿耿星河天，直到东方曙光渐明。只是，长夜漫漫，要如何入眠。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
为感君王辗转思，遂教方士殷勤觅。
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渺间。
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
阴阳相隔已一年，为何你从未如梦？临邛道士客居长安，相传他能以法术招来贵妃魂魄。
明皇思念贵妃的情意令他感动，于是他接受皇命，八面御风，不停寻找。驾着云气飘入空中，如闪电般穿过云层，升天入地寻遍天堂地府，都没有结果。忽然听说海上有一座被白云围绕的仙山，玲珑剔透楼台阁，五彩祥云承托起。天仙神女数之不尽，个个风姿绰约。
当中有一人字太真，肌肤如雪，貌美如花，好像就是君王要找的杨贵妃。

金阙西厢叩玉扃，转教小玉报双成。
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
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
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
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道士来到金阙西边，叩响院门轻声呼唤，让小玉叫侍女双成去通报。那人听说君王的使者到了，从帐中惊醒。穿上衣服推开枕头出了睡帐。逐次地打开屏风放下珠帘，她半梳着云鬓刚刚睡醒，来不及梳妆就走下坛来，还歪带着花冠。
轻柔的风吹拂着衣袖，微微飘动，如同霓裳羽衣的舞姿。寂寞忧愁的脸上，泪水长流，像春天里一朵带雨的梨花。
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
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
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
惟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
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她含情凝视使臣，托他深深谢君王。自马嵬坡上长别后，音容笑貌一片渺茫。当日昭阳殿里的姻缘早已隔断，只是蓬莱宫中的孤寂，还很漫长。回头俯视人间，长安已经隐没，只剩下尘雾漫漫，想用当年的信物来表达我的感情，钿盒金钗，请你带去给君王做纪念。
金钗留下一股，钿盒留下一半，用金钗劈开黄金，钿盒分了宝钿。但愿我们相爱的心，就像黄金宝钿一样忠贞坚硬，天上人间总有机会再见。临别时，托方士寄语给君王，以表情思，语中誓言只有君王与我知晓。
当年在七月七日长生殿中，夜半无人，我们共起山盟海誓。在天愿为比翼双飞鸟，在地愿为并生连理枝。即使是天长地久，也会有尽头，但这生死遗恨，却永远没有尽期。
文 | 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