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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已无钟子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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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25 12:36:1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兰梅 于 2018-3-25 12:37 编辑

世间已无钟子期
龙菁的小书屋
2018-03-23 16:10:45

前溪独立后溪行,鹭识朱衣自不惊。
借问人间愁寂意,伯牙弦绝已无声。
——《寄张元夫》

薛涛与历任剑南节度使交好,出入幕府更是极平常的事情,所以薛涛与幕府之中文人雅士,谋臣清客也是多有来往,诗酒酬和。然而这首看似平常的《寄张元夫》,读来读去,却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张元夫是西川节度使李夷简幕府校书,整首诗看起来应当是薛涛隐居浣花溪后,寄送给张元夫的一首诗,或是一封信。
这首诗并非和诗,也非觥筹间应酬之作,虽是写给朋友,可通篇透着一丝丝的清冷之意。不诉离情,不说相思,不解人忧,不念己悲,只是一味的淡然,些许的无奈。若非题目有个“寄”字,谁又能想到这是寄送给朋友的诗?
更多的,像是自说自话,自言自语。让人生出了几多好奇,几多揣摩。
她一身红衣独自在浣花溪徜徉,前后凄清,左右萧索。不是不快乐,只是有一些寂寞。溪畔的白鹭似乎都已经见惯了她的容颜,斜睨着这个孤独的女子。
这是已经脱了乐籍的薛涛,这是浣花溪畔的薛涛。这是才名惊艳蜀中的薛涛,这是交游西川名宦的薛涛。
她已经不用再以才情姿色作以立身之本,温饱不再是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她也不用再去刻意逢迎委曲求全,历任剑南节度使都对她敬重而仰慕。
可她还是寂寞的吧,否则,为什么她的眉宇之间,总是潜藏着那一抹万年不化的冰雪寂落之意呢?
战国·郑·列御寇《列子问》: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洋洋乎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钟子期死,伯牙谓世再无知音,乃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
这是关于俞伯牙钟子期的传说,也是关于高山流水的绝唱,却更是关于“知音”千载不破的咏叹。
伯牙弹琴的时候,钟子期在一旁欣赏。伯牙弹奏时意在高山,钟子期说:“弹得太好了!琴声就像巍峨的高山。”伯牙意在流水,钟子期赞叹道:弹得真好!琴声就像不息的江水。”不论伯牙(弹奏时)想什么,钟子期总是能准确地说出他的心意。钟子期死后,伯牙觉得再也找不到比钟子期更了解他的知音了,于是把琴摔碎,终生不再弹琴。
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
人生是短暂的,但这短暂的旅途,也是时常会让人心生疲累的吧。前路漫漫,环顾四周,这天下,可有人愿陪我走一段。
伯牙是幸运的,他遇到了子期。哪怕是子期先他而去,那一曲高山流水的情谊,那一幕抚琴聆听的画面,也足以慰藉他孤独的一生了。

这人生本就是个问心的过程。上天不露声色垂视众生,众生只能诚惶诚恐静观己心。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去?
可是这样的自问委实太过凄凉,也太过孤独,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也不得其解。每个人都在乞求赐福与怜悯,乞求那个能陪自己共同迎接生命拷问的人出现在眼前。
或朋友,或夫妻。可以知音,可以知心。是在人生旅途上相扶相搀的人,是在心路历程上相偎相守的人。
伯牙遇到过子期。薛洪度呢?
她遇到过元稹,遇到过杜牧,十一位剑南节度使中对其倾心暗许的怕也不在少数,更不用提那慕名造访的无数文人墨客。只是,她的知音何在?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在那如春花般绚烂的时光里,她曾将他视为知音,单纯而欢快地将所有关于美好的向往加诸他的身上,天真地以为那个人,就是她在时间的无涯旷野中等待到的,那个对的人。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韦庄如此说,而薛涛亦如此甘愿。
只是可惜,那个叹着“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的男子,终归不是她的良人。那本是个多情的人,情到泛滥,也变成了灾,也便淡如了水。
他收回了所有的深情,留下了一地的辜负。那场尚未开荼縻的花事就这么随着风,散了,败了。
值得庆幸的是,她虽天真却足够清醒。收拾好破碎的心情后,淡然地接受了命运,或者说那个男子付诸她的一切伤痛,洒然而居。不似鱼玄机破罐破摔的惨烈,艳旗高张在咸宜观笑迎四方客。只是悄然躲在了尘世的一角,看着朝升暮落,看着春花秋叶,直到将这个世界看成一个庞大的笑话。
俞伯牙摔碎了伏羲氏所造的瑶琴,从此再不鼓琴。薛涛一袭红衣坐在浣花溪畔,心门从此再不打开。
那是何等样的愁寂啊。

再说回这首诗。
“借问人间愁寂意,伯牙弦绝已无声”,不知为什么,我不愿将这句解为薛涛对张元夫发出的感慨,许是心中总以为,能够和这样的女子心心相印的,定然不是普通男子,即便不是脚踏五色祥云的盖世英雄,也该是胸有丘壑腹内锦绣的人儿。
可若非知心,这声感慨发得岂不是有些明珠暗投?
突然想到了《花样年华》的梁朝伟饰演的周慕云对着树洞说话的情景,仿佛恍然间悟到了什么。
不过是心中积郁了太久的晦涩,无由地想要寻找一个倾诉的出口。正因为有着淡淡的疏离感,这种发泄反而可以更直接,更安全。
说过的,薛涛是个太过清醒地女子,这样的女子,是断不可能于酬和之迸出迸出迸出一句“我好寂寞啊”。若如此,女校书也就不再是女校书,直接化身成石榴姐了。
只是,这个女子未免太过孤独了些。
将前尘往事通通锁在心底最深处,身侧万事都化为不萦于心的缕缕秋风。任他东南西北风,我谨一字记之,曰心。

薛涛淡然了,看透了,也真正地孤独了。这世上事多是糊涂里来,糊涂里去,强去看清,才发现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人,却已经不是最开始的人了。
她只能将丝丝的愁寂化成诗句,寄送给一个并不熟识的朋友。不求能得到解脱,不求能得到慰藉,仅仅只是用这方深红小笺刻下自己的无力与挫败,写下便好,不用回复,亦无需回复。这是她自我疗伤的方式,舔舐伤口的痛,不能与人言,那不若说给树洞听吧,至少,不会再受伤害。
这不是鱼玄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感叹,倒更像是岳飞的《小重山》“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弦断有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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