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 香 四 月

兰梅

槐 香 四 月
2018-04-13 08:33:42


人间四月，百花飞尽。串串吐絮喷芳的洋槐花，像一位清瘦淡雅的女子，带着仲春的问候，将她花枝招展的花蕊飘洒在北国之春的田园、河沟。啊！槐花虽没有牡丹的艳丽华贵，没有桃花的芳华灼灼，也没有像杏花那样报得人间第一春。但她开在芳华飞尽的人间四月。一树花开，清香满怀，绿萝轻抚，蝶舞蜂飞，满村飘香。她们开的那样恣意而决然，不娇柔，不做作，率性而直白，自然而典雅。

走在暮春的四月里，你无须惊讶，一抬头，便随处可见一棵棵开满雪白的槐花，槐花生命力极强，她不论是贫瘠的土地，还是在恶劣的环境。只要有阳光、土壤就能生长。浓密的槐花开在河边、沟沿或在农家的房前屋后。像奔赴一场约会似的，你追我赶。这样的这个时节，儿时的采槐趣事便浮上心头。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田里的野菜是乡下人青黄不接的香饽饽。初春的白蒿拌菜，清明过后的榆钱、花花菜一时成了缺物。在槐花飘香的季节里，孩子们放学后，便三五成群地在村后“三官庙”前的古槐下忙碌开来。大家在事先准备好的长竹竿一端按上钩镰，去采摘那些浓香四溢，缀满枝头的嫩枝槐花。大伙儿像上蹿下跳的松鼠，顺手捋一把槐花放在口中嚼着，那甜津津的味儿难以言表。
忽然，在桔红的夕阳下，出现了踱着方步手执书卷的新生伯。于是，我们纷纷嚷道：“给槐花赋诗一首。”新生伯微微点头，俄而吟道：
身披絮絮素，欲采荆刺手。
顽皮小孩童，若似小泼猴。
大家感到无趣，嚷着再来一首，并以槐花相赠。新生伯笑道：“这个不稀罕。”只见他低头颦眉，手捻山羊胡吟道：
串串珠玉华，处处荡天涯。
招风拒粉蝶，芳魂驻农家。

“好！好诗！”喝彩中，我们纷纷将槐花赠给新生伯。
日暮飞鸦，炊烟四起。我们满载着槐花而归。母亲将细嫩的槐花用水淘净，撒上少许的玉米面伴均，然后上笼去蒸。不到半个时辰，一股槐花的芳香充满整个饭舍。那年月，正是这普通的槐花拯救了无数个在饥饿上苦苦挣扎的农民兄弟，也正是这芳香的槐花增强了人们战胜饥饿的抗争能力，给我的人生一次又一次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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