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有三境，可知《红楼梦》中贾府听戏也有三境！内行看门道

兰梅

人生如戏有三境，可知《红楼梦》中贾府听戏也有三境！内行看门道                                                         2019-04-21 18:51                    
         人生如戏有三境，可知《红楼梦》中贾府听戏也有三境！内行看门道  

有人形容人生有三种境界：第一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这便是人生懵懂、认知、开悟的三境界。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描述了做学问的三种境界：第一种“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第二种“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便是知、行、得的三境界。

红楼梦中看戏的场面很多，每到节庆，大排筵宴，从老爷到女眷，从老太太到小姐丫头，没有人不听戏，而且一听就是一整天。但是，不同的人听不同的戏，同样的戏听出不同的味道。

看戏在贾府因人而异，层次迥然不同。细细品来，贾府看戏竟也有三种境界。

第一种境界：贾珍等人看戏讲究场面大、演员多、有排场、繁华热闹，完全是在追求感官刺激。

且看第十九回，元妃省亲后，宝玉闲暇无事，东府珍大爷请他去看戏、放花灯，宝玉本是带着极高的期望值去的。

谁想贾珍这边唱的是《丁郎认父》《黄伯央大摆阴魂阵》，更有《孙行者大闹天宫》《姜太公斩将封神》等类的戏文，倏尔神鬼乱出，忽又妖魔毕露，甚至于扬幡过会、号佛行香、锣鼓喊叫之声远闻巷外。

满街之人个个都赞：“好热闹戏，别人家断不能有的。”宝玉见繁华热闹到如此不堪的田地，只略坐了一坐。

贾珍等须眉浊物粗鄙得很，耳内喧哗、目中撩乱，越热闹、越排场、越嘈杂就越刺激，连一向喜欢热闹的宝玉都有点吃不消了。贾府为何走向了谁也无法逆转的颓败，大概就是热闹得太不堪了。

这样的热闹戏曲在清朝也盛极一时，紫禁城的畅音阁是三层的大戏台，专演群仙神祝寿的大戏和连台本戏，人物还能从天上飞下来，从水里钻出来，场面极其宏大，每逢过年，从初一一直演到十五，平时节庆更是锣鼓不断。

第二种境界：贾母看戏有品味，有艺术的眼光，懂得从戏曲中获取精神层面的享受。

第四十一回刘姥姥逛大观园，贾母便命戏班的女孩子们演戏吹打。

不一时，只听到箫管悠扬，笙笛并发，正值风清气爽之时，那乐声穿林渡水而来，自然使人神怡心旷。

原著第54回，元宵佳节贾母和众人看戏吃酒，先是借着女先儿说书，将才子佳人的阵腐套路批驳了一番，好好地阐述了自己的创作观，被凤姐儿笑称《掰谎记》。后又想听些清淡的戏。

于是“叫芳官唱一出《寻梦》，只提琴与箫管和，笙笛一概不用。”又道：“叫葵官唱一出《惠明下书》，也不用抹脸。只用这两出叫他们听个野意罢了。听得众人鸦雀无闻，薛姨妈直叹从未见过。

贾母不愧是资深的戏曲评论家和欣赏者，没有从小的艺术熏陶，哪来这雅致品味。这才是中国戏曲的魅力，远离声光电，至简至美，如写意画，耐人寻味。

第三种境界：黛玉听戏身临其境，引起情感共鸣，听得是如痴如醉，心痛神驰。

第二十三回，黛玉与宝玉共读《会真记》，掩埋落花别了宝玉后，路过梨香院，只听墙内笛韵悠扬，歌声婉转。

偶有两句《牡丹亭》戏文吹到耳内，黛玉先是自叹好文，接着便不觉心动神摇，如醉如痴，站立不住，便一蹲身，坐在一块山子石上。细嚼“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八个字的滋味。

忽又想起“水流花谢两无情”“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等句，又听得“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之句，都一时想起来，凑聚在一处。仔细忖度，不觉心痛神驰，眼中落泪。

黛玉听戏，不仅艺术品味高雅，还对戏文理解、领悟深透，而且由戏到己、由己到戏，将自己与戏曲揉为一处，叹惋于红颜易逝，伤感于自我身世，忧愁于少女情愫。

这种将戏与身心融为一体的，估计只有林黛玉这样“心较比干多一窍”的世外仙殊人物才有罢。

第二十二回贾母为宝钗过十五岁生日，宝钗点戏，为宝玉讲解“寄生草”文辞动人，可见其对戏文领悟之深，但宝钗哪有过什么身临其境、如痴如醉，她有的只是一味迎合需要迎合的人，让所有的人都舒服。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源易缘”认为，贾府看戏可分为贾珍的物质层面、贾母的精神层面和黛玉的灵魂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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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书目：《脂砚斋评石头记》《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