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金秋

云里峰

小岛金秋
                                                
      也许是久居喧嚣的都市想体味回归自然是何种感受的缘故吧。每逢来到海边，凝望那海天之间隐现莫测的小岛便会产生种种奇思遐想。北国的小岛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
      一个金风送爽的日子，我终于如愿以偿，来到令我魂牵梦萦的海上孤岛——位于丹东市东南，屹立于黄海之滨的大鹿岛。
      行进途中，那想像的画笔便在我脑海中勾勒出某些旧电影对海上孤岛的描绘：秋风萧瑟，人烟荒芜。渔民们戴着破旧的斗笠，划着小木船在风雨飘摇的海上捕鱼，夜晚借着茅屋昏暗的油灯，啃着玉米饼或小干鱼……
      海轮到站的笛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一座小岛横贯在我的眼前，顿时令我耳目一新，精神振奋。
      这座笼罩在绿色之中的长方形小岛，在距码头不远处便是一座拔海而起的山峰。抬眼望去，一片密密匝匝的翠林环抱，令人驻足流连。树虽不高，但姿态各异，独具风采。为小岛增添了生机和诱惑。峰不算太高，但很陡峭。而峰的形状很像一只雄健的野鹿，东西横卧在如同草坪的碧海之中。我想岛的名字大概由此而来吧。
      我们沿着蜿蜒的石阶小路奋力攀上峰顶。只见，睹巨海之浩茫朝阳霁色；观小岛似琼阁翠影婆娑。山后那青砖瓦房的京式四合院错落有致地掩映在绿荫丛中，一条依山辟出的公路弯曲着伸向山下的海滩，一辆满载收获喜悦的卡车从我们身边驶过。路旁那缤纷的野花和着苞米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如痴如醉。若不是亲临其境，真难相信这就是远离陆地的海上孤岛。
      我们来到距离海边最近的一家个体旅店。店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黑脸壮汉，充满着北方人特有的豪爽与豁达。他热情地为我们安排食宿，并拿出刚从海边捕获的大螃蟹招待我们。我们边吃边聊甚是兴奋。一提到这小岛，主人便兴致勃勃地打开了话匣：“这小岛原来可真荒凉，岛上没有几户人家，住那茅草房就别提啦。晚上点的小油灯像荧火虫似的，家里连个收音机都没有。”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点燃了一支“红塔山”烟继续说道：“这几年赶上好政策，岛上也大变样。新修了盘山公路，盖了不少旅馆、饭店，吸引了好多来客，还有外国人哪！”他有些眉飞色舞，那镶嵌在眼角上的鱼尾纹也舒展开来，指着窗外那盛满赶海人收获喜悦的金灿灿的沙滩动情地说：“咱这海物可多啦，不光有鱼虾，还有大飞蟹，蚬子更是满沙滩都是，成麻袋往外运，那蚬子肉还出口呢。” 我忽然想到他曾提到的小油灯，抬头望着明亮的日光灯不禁脱口而出：“这小岛啥时通的电？”主人不无感慨地说：“这小岛从前没有电，只是近几年才通过海底电缆将陆地的电接过来。现在咱岛上人也用上了冰箱、彩电。再不用点那小油灯啦。为了修建海底电缆，整整用了两年时间，现在山上还竖立着海底电缆竣工的纪念碑……”
      朴实的话语饱含着对小岛的一片痴情，我感觉到一股热流在胸中涌动。是啊，为了建设美丽的小岛，多少人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奉献出自己的才华。小岛的每一分光明，每一寸绿色，无不浸透着他们的汗水，无不凝聚着他们的匠心。
      绚丽的彩霞映红了海水，映红了赶海人的笑脸，映红了秋意正浓的迷人小岛。我伫立在这金色的沙滩，一阵湿润明澄的海风拂来，心境豁然开朗。啊，北国的小岛真美，小岛的秋风真清、真爽啊！

                                                                1990年9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