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农子弟的傻女儿被奸污了

鼓角临风

富农子弟的傻女儿被奸污了

讲这件事情之前，先说说富农子弟苗庆茂。

苗庆茂个子不高，圆脸，三十五六岁。话不多，这大概跟他是富农子弟有关。开会的时候他坐在旁边，从来不多说一句话。村子里男人女人都抽烟，他不抽烟。在我们下乡的地方，不到十岁的小女孩都有抽烟的，他一个大老爷们不抽烟，实在是一个奇迹。

苗庆茂外号叫神仙，说起这个人来，真是有点神。他是生产队的记工员，记工员必须由贫下中农信得过的人来当，再说记工员每天还有一个工分的补贴，一般人是当不上的。他一个富农子弟，竟然当了好多年记工员，从我知青插队开始，到十五年以后我从那里离开，他一直是生产队的记工员。说他是神仙，怎么个“神”法呢？比如年末结算之前，生产队公布每个人一年挣的工分，王大架子问了：“七月份我是满勤呀，怎么有一天没有记我的工分？”这时候苗庆茂就会不紧不慢地回答：“那天你到岭后买粮去了，你是和我二哥一起去的，不信你问问他。”坐在小队部炕头的苗庆峰说：“有这么回事儿，那天我们俩一起去的。”王大架子不说话了。就是这样神，全队不管是谁，你要是对自己的工分有疑问，他都能有根有据地给你解答，让你信服。所以你不让他记工分，贫下中农也不干。苗庆茂的外号，就是从记工分上来的。

苗庆茂没老婆，是离了还是怎么地了，我不知道，也从来没有问过。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是老大，十四五岁了，痴呆症，也不会做什么活，白天把她扔在家里。两个儿子，老大也有十一二岁了，下地干活，生产队叫“半拉子”，就是挣半个劳力的工分。二儿子还小，在大队的小学校读书。苗庆茂要在队里干活，还要给孩子们做饭，辛苦得很。据说孩子们的衣服也都是他做的。虽然他的家和大家一样都是过着很穷困的日子，但是在地里，从来没听他说过家里没粮的话。那时候家里断粮，是很多人家经常的事儿。

苗庆茂的人缘极好，这和他对人和蔼谦恭有关。他从来不对人大声说话，更没见过他发脾气。
再说说本文的另一个主要人物张义。张义三十二三岁，个子不高，瘦瘦的，黑黑的，是一个退伍军人。张义有什么突出的地方？想了半天想不起来。那时候当过兵的“打腰”（东北土话，就是吃得开的意思），张义当了生产队的民兵排长。张义的老婆很瘦，病病歪歪的，不能下地干活。张义的两个孩子还小。生产队的干部是不脱产的，文化大革命了，什么都是“兵”字打头，今天开个批斗会，明天传达毛主席最新指示，后天又传达中央文件，这样政治队长和民兵排长就经常不下地干活了。农忙的时候，大人孩子都下地干活，学校也停课放农忙假。用公社书记的话就是，“上至拄棍的，下至懂事儿的”，都要下地。白天的时候，都去干活，村子里就空荡荡的了。这样张义不下地干活的时候，人们就不知道他做什么了，一般都认为张义搞“斗批改”去了。

有一天傍晚收工的时候，生产队长对大家说，回家快点弄饭吃，晚饭后到大队部开会。咱们屯子三四生产队的全体社员都参加会议。“哎呀，能不能不开会呀，都累死了！”社员们七嘴八舌直嚷嚷。“开不开会也不是我说了算，上头让开会就开会，都别废话。”“开什么会呀？过几天再开不成吗？天亮就下地，天黑才收工，实在是要累死了。”“今天会议十分重要，是批斗会，批斗强奸犯张义——”生产队长的话还没落音，地头就炸锅了。怎么可能？这个屯子几十年也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呀！“我说他不下地干活，原来忙这事儿去了！”有人大声地说。还有人问：“白天都下地了，他强奸谁呀？——老母猪？那可好，咱们生产队把配猪的钱都省下了！”“哈哈哈哈……”大家笑着笑着突然都住声了，有人说：“今天苗庆茂没出工。”苗庆茂一年到头没有误工的时候，难道是他家的傻丫头出事儿了？人们心情沉重起来。这个杀千刀的，怎么这样畜生！苗庆茂是多好的人哪……

晚上大队部里炕上地下站满了三四队的社员。一支电线扯到大队部外面的房檐下，房檐下挂一盏电灯。屋里站不下的社员就站到大队部的房檐下。大队部的中间放一张桌子，有人悄悄地在桌子上放了一段缰绳，大家一看都明白，那是用来打张义的“刑具”。苗庆茂照旧是不言不语，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低着头。大队治保主任贾主任宣布开会：“把强奸犯张义带进会场！”
贾主任：“你干了几次？”
张义：“三次。”
“你是怎样进入他家的？”
“我是从后窗进去的。”
第四生产队的贫农李殿臣站了起来，大声说：“你进去怎么干的？”李殿臣解放战争的时候就参军了，后来怕打仗，恋家，脱离了部队，但还算退伍军人。当地的农民说，如果他继续干下去，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在生产队种地了。
李殿臣大声地说：“你进去一下就把她按在炕上，一只手按着，另一只手就掏……”
“呸！你个老兵油子！”一个妇女在外面唾了一口，骂他。
有人推苗庆茂，意思让他走上前去，拿起那半截缰绳抽张义。苗庆茂却没有动，把头深深地埋在两腿之间，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炕席上。
如果张义是地富反坏右，今晚不打死也要扒层皮。但张仪是民兵排长，这样就没人上前去动手了，也没人出头批判了。苗庆茂是一个富农子弟，自然没有贫下中农敢在大会上替他说话，批判会早早结束。

几天以后，张义跟大帮到地里干活了。对张义的处理结果是，撤了他的民兵排长了。县公安局来了几次，也作了深入的调查，但还是没有抓他。我们这些知青很奇怪，张义是触犯法律的，奸污痴呆女性更是罪加一等，怎么会这样不了了之？

后来知道，那时候公安局也搞“斗批改”，抓不抓要听贫下中农的意见。小队的贫下中农代表和小队的领导班子进行了讨论，不同意逮捕张义，理由是：他老婆身体不好，不能干活。把张义抓进去了，他们家年末领口粮，就会欠生产队的钱，还是叫张义在家种地挣工分好，这样他家就不会欠生产队的口粮钱了。
只是怕张义家欠生产队的口粮钱，就把他强奸富农子弟的傻女儿的事情一笔勾销了。

（后记：朋友们看完了这段文字，都问：“就这样结束了？”我想就这样结束吧，把事请说完了就完成任务了，其他的，看的人会自己想。只是苗庆茂那张圆圆的微笑的脸和他坐在炕上把头深深埋在两腿之间滴滴答答落泪的画面，不时交替出现在我的眼前。）

浅草

知识青年在农村受欺负的屡见不鲜。特别是女青年。毛主席
作了批示，中央下发了文件。一大批农民又抓的抓，毙的毙。
康平小城子一女知青被奸杀；铁岭双井子为落实26号文件错
抓两名青年农民。非法刑讯自不必说，白白在狱中关了几年，
后因证据不足，放了。幸好没挨枪子儿。唉——，那年月。

鼓角临风

浅草 发表于 2013-5-19 12:30
知识青年在农村受欺负的屡见不鲜。特别是女青年。毛主席
作了批示，中央下发了文件。一大批农民又抓的抓， ...

不堪回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人还怀念文革。希望那样的年代一去不复返。

鼓角临风

纤纤小雨 发表于 2013-5-19 21:41
没有法制的年代。百姓的悲哀。

当法律不去保护人民的时候，那法律只能成为少数人维持特权的工具。

浅草

鼓角临风 发表于 2013-5-21 16:32
不堪回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人还怀念文革。希望那样的年代一去不复返。

文革受益户，不干活，记工分儿；没学问，上清华；
欺负人，当干部；混吃喝，受贿赂。

老琴

TNND

鼓角临风

老琴 发表于 2013-5-21 17:00
TNND

谢谢支持。问好。

易经生

后面五小段去掉，在泪水落在坑上后，只加一句：民兵排长撤了，公安局也没抓他。 一篇不错的小小说。

鼓角临风-

回复易静生：你说的很有道理，照你说的做会更加简洁。但是我在纪实，和小说还是有区别的。希望以后经常多加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