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黄栌叶

江水

一枚黄栌叶                                                         2021-10-28 08:14                    
                                 

作者｜王保利

  

“保利，我是许安忠。”

“许老师，您好！”当我听到许安忠三个字，惊喜的心真想蹦出嗓子眼了。

“我看到你在《焦作日报》发表的《小城绿了》，写的不错。”

“谢谢老师夸奖！”

“你现在在哪里住？我去找你。”

这是10月20日早上，我接到许老师电话时的情景。挂了电话，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三十五年前的往事又浮现眼前。有时，久违的惊喜和激动，来自曾经给予你的那份光和暖。
1986年，我刚到王封矿更新队工会当了图书管理员。儿时的爱好及梦想变成了现实，自己写的豆腐块文章开始在《焦作矿工报》发表。这，引起了矿上几位老师的关注。之后，矿宣传科的王明彤老师、矿校的许安忠、桑国奇老师找到我，共同畅谈文学创作和理想。
记得许安忠老师白净脸，小四十岁的样子，身穿蓝色中山装，左上兜插着一杆钢笔。许老师那时早已在焦作文坛崭露头角，他在《焦作日报》《焦作矿工报》等不断有诗文发表，尤其是《煤之歌》《炮声》《早班》等让人耳熟能详。没想到，初出茅庐的我，刚在文学的大门口蹒跚学步，却得到许安忠等老师的赞许和鼓励。许老师还特意送我一个绿皮笔记本，扉页上用娟秀的小楷勉励我“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句出自清赵翼所写的《论诗五首·其二》，创新是作者论诗的核心与灵魂。许老师以此来勖勉我，并寄予莫大的厚望。我谨记老师的教诲，在勤勉工作的同时，不敢懈怠，用手中的笔讴歌新风，连续在《焦作矿工报》等报刊发表文章，并多次荣获优秀通讯员。几十年来，自己笔耕不辍，尤其是过了不惑之年，每年还发表二三十万字的文章，在荣获多项奖励的同时，去年还光荣成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这一切，无不与许老师的鼓励有关。
“俺舅给你打电话了吗？”正沉浸在回忆中，同学刘长明来电，他告诉我他舅许安忠老师看到我的多篇文章，不断夸我，便辗转要了我的电话。我说今天有六七级的大风，本来与教太极拳的老师约好要去练拳，因风大就取消了。没想到许老师执意要来。长明告诉我，许老师这两年患病还在吃药。闻听于此，我更惴惴不安起来。
移步西阳台，俯瞰楼下，小广场上那片明黄的树叶特别耀眼，甬道两旁的竹子虽在波涛汹涌，可依然青翠挺拔。
风这么大，许安忠老师还要乘公交车来看我。我赶忙下楼去迎候。过了半个时辰，只见戴着鸭舌帽、身穿蓝色风衣的许老师，拎着两大兜香蕉苹果迎风朝我走来。我小跑迎上前去。在爱人沏茶、许老师脱下风衣的时候，我看到许老师穿的依旧是蓝制服，上衣口袋依然插着钢笔。我仿佛瞅见他三十五年前的样子，只不过时光匆匆，老师已是七十五岁的老人了。端详着老师，呈现的还是那样温文尔雅的神韵，瞧不出一点病态，我的心里才稍感慰藉。

在聊天中得知，许老师退休后，又到不同的地方教授语文课，因为他不吸烟不喝酒不打牌，只想把自己的学识传授给学生。今年高考前，他还在我小区对面的培训班，认真辅导着考生。我得知他身体不好，便告诉老师要注意身体。许老师讲述自己五年前得了一场大病，但硬是挺了过来。他在去年老同学聚会时，以乐观的心态赢得同学们一致赞誉。珍爱生命，珍惜生活，这是许老师那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得病后，我说不能这么快就走了，我必须完成一个心愿。”说着，许老师递给我一本书《太行红叶——许安忠文集》。我郑重接过饱含许老师的心血之作。扉页上还是娟秀的字迹：王保利惠存：山阳代有才人出。语文老师许安忠，2021．10．20。许老师谦逊地拿出近作让我看看把把关，他在鼓励我继续多看多写时，还透露出自己想多写多投稿，继续放飞文学梦想。
送许老师上了公交车，我回来迫不及待翻看起《太行红叶》。这本140页的书，多是许老师八十年代在《焦作矿工报》《焦作日报》发表的文章，按体裁大致分为五部分：(1)寓言、童话；(2)诗词、曲艺；(3)格言、杂谈；(4)散文；(5)杂录。他在《写在前面的话》中诠释取名“太行红叶”——“我对太行山里的黄栌叶情有独钟，历来特别喜爱。千百年来，它扎根深山，默默生长，甘于平凡，无怨无悔。春夏时节翠绿一片，欣携野草点缀青山；秋冬之际绯红满枝，乐伴侪辈烘托丹枫。像极了人世间的普通劳动者。我出生在太行山区一个贫穷的农家，当了一辈子普通教师，自譬就是一枚其貌不扬的黄栌叶。”需要赘述一笔的是，许老师饱含深情撰写的《我的红叶情结》一文，荣获《焦作广播电视报》2003年征文一等奖。
书籍的封底，红枫黄栌映照，印着“古往今来，有多少巧匠哲人英雄豪杰，以其丰功伟绩名垂史册。然而又有多少默默无闻的献身、献力者啊！有名者值得崇敬，无名者同样值得尊敬。这正如点缀壮丽秋色的‘霜叶’一样，红枫固然可爱，黄栌叶不也同样值得赞美吗？”掩卷沉思，许老师50年来，勤勤恳恳，诲人不倦，桃李满天下，不也像焦作山区峰峰岭岭、沟沟壑壑、绵延上百里，大气磅礴、蔚为壮观的红枫黄栌吗？
行文于此，“抖音”有人说河南今年雨水大，看不成红叶了。我要说我正在满心欢喜地观看那浓郁的红叶黄栌。一枚黄栌叶正红，正深深地定格烙印在我心中。

兰梅

青山不墨千秋画，流水无弦万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