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70后，在变老的路上，故乡已经回不去了

文华

漂泊的70后，在变老的路上，故乡已经回不去了               

2022-03-21 18:49                    
01
小时候，打开课本，大声朗读：我冒着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
使劲把记忆往前拉，你就是那个朗读的孩子，朗读的文章，就是鲁迅的《故乡》。
年少不知文中意，再读已是“文中人”。
作为70后的人，如果你在外漂泊，一定有和鲁迅先生一样的经历和感悟。离开故乡，再回故乡，再离开，再回来，如此反复，直到有一天，陡然发现——故乡已经回不去了。

02
老屋依旧在，无处话凄凉。
鲁迅回乡，和祖屋的处理有关。他满怀期待，要看看祖屋，但是在路上，“他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从乘坐的船上，往外看，村庄萧索了。走到家门口，看到老屋的瓦楞上有野草在风里摇摆，显然是多年没有人管了。
进村的时候，他发现，也有几户“本姓”大约搬走了，显得寂静了。
70后的你，关于老屋和村庄的记忆很多，但是记忆和现实已经差距很大了。虽然村落的地址没有改变，但是很多老屋变成了洋楼，一些洋楼，一年到头都是锁着的，锁头也生锈了。
一些老屋，变成了残垣断壁，屋里是一片荒草地。或者有一棵没有人管的南瓜、丝瓜或者喇叭花，自由自在地爬上了矮墙。
我的老家在湘南的一座大山里。自从家里人全都进城之后，就没有人管了。每次回家，大门上都有蜘蛛网，墙壁上有生锈的镰刀，还有渐渐腐朽的蓑衣。即便是回家，也是匆匆一瞥，就离开了。
老屋，到底是留不住人了。如果住一晚，反而很不习惯，心里很不是滋味。
03
玩伴已白头，难以再相逢。
鲁迅的母亲说：“还有闰土，他每到我家来时，总问起你，很想见你一回面。”
闰土闻讯赶来。鲁迅开心地说：“闰土哥，你来了。”
闰土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老爷”。玩伴之间的隔阂，让人心酸。
曾经，一群孩子，拿着簸箕，用一根竹竿支撑起来，然后在簸箕下撒一些谷子，就可以抓到麻雀；在西瓜地里，可以找到好吃的动物；还在河滩上，可以抓鱼；夏天来了，噗通一声，就能跳进水中，像鸭子一样游泳。
当然，你还能找到小时候，和玩伴一起做游戏的晒谷坪。
闲来无事，大家找了木板，做成木头枪，就可以做打游击的游戏了；在过家家的游戏中，谁都喜欢当新郎，因为新娘很美。
毽子是野草或者芭蕉叶做的，在地上画几个四方形，就可以做跳格子游戏了。
童年的玩伴，再相聚，一定是特别美好的事情，这是你回乡时的想法。等你回到故乡，就会发现，很多同伴就很少回乡了，大家都在外地谋生。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玩伴，大家都不太热情了，甚至都聊不到一块了。时光，让我们白了头发，有了皱纹，也有了不同的经济水平，不一样的梦想。
当时光抹去了童年，也磨光了人生的棱角，我们就不想见到玩伴了，就算见到，也是几句客套话，就打发了。

04
父母若不在，两眼泪汪汪。
鲁迅回到老家，母亲早早就在门口迎接；接着，他和母亲聊了很多。母亲谈起了老家的变化，也提到了左右邻居的变迁。
作为70后的我们，每次回老家，最幸福的事情，大概就是尝一尝父母做的糍粑、糕点、麻花、腊肉、花生糖......
父母在，走再远的路，我们还是要回到父母身边的；父母不在了，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父母过世了，家乡变成了故乡。虽然是一字之差，但是每次回乡，心情就大不一样了。
走到村口，不见父母出门迎接，只有邻居家的狗，朝着你叫。还有“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多半，是清明节的时候，回乡吧。早早就计划好了，和兄弟姐妹一起，去父母的坟头烧一炷香，去添一把新土。

  有一位文友，说过这样一句话：“在我们这一代，还能回乡扫墓；下一代人，恐怕扫墓都不会去了吧。”

儿女的生活，大部分在城里。如果把城里的房子卖了，去另一座城市定居，那么哪里才是故乡呢？或许，只是户籍本上，还有“籍贯”这一栏，证明人生是从哪里来的。
05
故乡山水画，偶尔入梦来。
鲁迅再次离开故乡的时候，他写道：“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
这个世上的路，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只是我们都走出故乡，走向城市，就有了路。
小时候，老一辈的人告诉我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长大后，我们“迈开脚步就是路”，就算不知道在哪里落脚，但是我们一定要走下去。
网友“闲人”说，他十六岁上中专，毕业后去了广东。现在，离开家乡十八年了，父母也一起随迁。只有清明节，才会去家乡看看。村里转悠几个小时，就不得不离开了，回乡，只是一种仪式而已，内心反而更加难受。
网友“中心草田”说，当下还很落魄，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只能漂泊。其实，内心深处——魂牵梦萦，遥遥牵挂。
一个人漂泊太久，总是要回去的。身体回不去，那么梦里有故乡，也是另一种“回去”。
为什么，70后的我们，眼里常常有泪，那是因为深深眷念一个地方。这份情，只有自己最懂。

06

  诗曰：“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70后的一代人，经历了穷困到富有，走过了山水和城市，熬过了青春和中年。一晃就变老了。
未来的日子，我们还要远行，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儿女们活得更好一些。
故乡在身后，但是回不去了——“颠沛流离”是一种习惯，也是宿命。
也许，真正的回乡，不是人到了故乡，而是心到了故乡。
作者：布衣粗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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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配图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