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为之时，正在今日”，王安石为何难捍新法成果？

志和

“有为之时，正在今日”，王安石为何难捍新法成果？                                                         

2022-05-01 16:23                                       
          “顾内则不能无以社稷为忧，外则不能无惧于夷狄”，嘉祐三年（1058），《上仁宗皇帝言事书》在宋朝堂上传响了，简明朴素的语言与充满杀起的内容让王安石在热血的士大夫中赢得了声誉，奠定了其日后改革派第一人的地位。然而自古的改革变法，无一不充满流血牺牲，无一不是由骸骨堆聚而成，王安石与前辈范仲淹所掀起的两场改革均以失败告终，说出“大有为之时，正在今日”的王安石为何没能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呢？

一、始命变法，有为之时
庆历五年（1045），写下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倒在了为大宋变法图强的道路上，但却如曙光一般照在王安石的身上。自觉肩负重担的王安石作长达万言的《上仁宗皇帝言事书》陈述变法，三十七岁的他已经有了在地方改革的丰富经验，自认为能够引起皇帝的重视。然而范仲淹主持的新政同样给享受大宋红利的勋贵阶层敲响警钟，书还没到皇帝面前，王安石的骂名就已经传来了，王安石改革变法的强烈愿望和敢于发言的过人胆识，并未打动宋仁宗，也压根没给王安石任何机会。十年的等待，让王安石迎来了自己的高光时刻，就在宋神宗即位的第二年，大宋皇帝任用王安石组织变法，史称“熙宁变法”和属于王安石的舞台，拉开了帷幕。

继位的宋神宗可是个热血青年，一直以吞并八荒、囊括宇内为志向，倾心于法家学说，尤其是对韩非子情有独钟。因此，王安石的“富国强兵”之术顺利摆到了宋神宗的面前，也确定了二人黄金搭档的关系。熙宁元年（1068），王安石入京，君臣一番对话后，宋神宗就被面前的全才折服了，打算全力支持王安石变法，王安石因此步步高升，最终坐到宰相的位置，陆续颁布了农田水利法、青苗法、均输法、保甲法、免役法、市易法、保马法、方田均税法等新法。正当宋神宗与王安石大刀阔斧革除旧制的时候，一场因变法而带来的危机和破坏也悄然降临。

二、新旧党争，倾轧无果
“若古之立功名者，管仲之于齐，商鞅之于秦，吴起之于楚，皆使政令必行”，还是封王的宋神宗决定以变法图强，然而他也成为了葬送新法的最大黑手。虽然嘴上说着鼎力相助，但宋神宗在当上皇帝后却发现局面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哪怕宋神宗的皇位是名正言顺，他有时候也不得不兼顾多方，这是帝王的驭下之术，却害苦了新法。新法刚出就遭到了守旧派的全面谩骂，虽然罢免了一些闹腾的官员，但加上皇室的反对、保守派的强烈反抗，宋神宗也从之前的坚定支持，变为怀疑，再到否定，新法自然难以维继。

加上新旧党争更是火上浇油，守旧派的司马光、欧阳修、苏轼等虽然名誉数载，不仅全盘否定王安石的变法不说，居然在与王安石的辩论中多是书生意气之争，甚至直接看不起王安石是个南方人。新法改革在两党之争中成为博弈工具，成为打压对方的政治手段，这明显违背了王安石的初心。由于守旧派的坚决反对与宋神宗的动摇，王安石两度拜相后接连被罢和请辞。在此期间，新政时行时废，臣民无所适从，但宋神宗这次没有想到“使政令必行”，新法带来的内耗最终加速了帝国的灭亡。

三、人心不古，新法难成
好消息是，王安石的变法没有遭到外患，坏消息是，没有外部的压迫，文人们内斗的本质一下子又暴露了出来。宋神宗有心变法，王安石还是相信的，事实证明，哪怕向守旧势力妥协而让王安石暂时下野，宋神宗还是顶住压力继续施行新法。顽固势力的反扑在王安石的意料之中，哪怕与欧阳修、司马光等昔日好友决裂，王安石也丝毫不惧，但变法派的内部分裂却让王安石心力憔悴，尤其是变法派的第二大“头目”，与王安石有师徒之谊的吕惠卿给了王安石一顿背刺，这个维护了新法却又违背了初心的人，当真是让王安石又爱又恨。

曾经，守旧派的强烈反对让王安石把目光放到了一众新贵身上，吕惠卿、章惇、吕嘉问、蔡京、邓绾等人虽然是新法的强力捍卫者，却也是因为从中能够得利而坚定支持。许多变法派都只是借新法上位，自然只从自己的利益出发，不以改革大局为重，他们当中许多人的人品又受到诟病，加上急功近利，结果使得参与变法的人员不攻自破，闹得四分五裂，新法也因此不得民心。皇帝的动摇、守旧派的反对、变法派的分裂、新法本身的瑕疵，终究没能使王安石完成这次“地狱”级别的副本。

与皇帝在变法上的分歧、同好友司马光的决裂、胞弟王安国、长子王雱的早逝，击垮了这位变法大家。熙宁九年（1076），王安石辞位，守旧派乘势抬头；元丰八年（1085），司马光拜相，全面废除新法，不仅指责王安石是祸国殃民的奸臣，大骂新法是“舍是取非，兴害除利”，“名为爱民，其实病民，名为益国，其实伤国”，还将军事大胜的战果拱手送还西夏，再次激起新旧党争加剧内耗，而距离北宋灭亡已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