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是谁的诗 竟然有三个花蕊夫人 2019-07-06 23:51 前言 有人问道:后蜀国灭之际,花蕊夫人说“更无一个是男儿”,这是事实吗?
历史上的事情很多都说不太清楚,诗词作品也是如此。经过历代的传抄,有的作者都有争议 ,例如《生查子·元夕》有人说是欧阳修的作品,有人说是朱淑真的作品;而李白的《静夜思》短短20个字就有很多不同版本,有的是:抬头望山月,有的是举头望明月。
历史上的花蕊夫人据说不止一位,至于花蕊夫人的这句诗是不是她写的,当然也说不清了。
一、诗话中的故事
关于花蕊夫人的故事在宋朝陈师道《后山诗话》有记录:
费氏,蜀之青城人,以才色入蜀宫,后主嬖之,号花蕊夫人,效王建作宫词百首。国亡,入备后宫。太祖闻之,召使陈诗。诵其〈国亡诗〉云: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太祖悦。盖蜀兵十四万,而王师数万尔。 陈师道,北宋江西诗派三宗之一,这里的后主是后蜀指孟昶,太祖是指赵匡胤。陈后山说,花蕊夫人姓费,四川青城人,仿效唐朝的王建写过百首宫词。后蜀灭亡后,被宋太祖收入后宫。
花蕊夫人的这首诗题目是〈国亡诗〉,陈师道说太祖听到这首诗以后很得意,因为蜀国士兵有十四万,而宋兵只有几万,显示出宋兵以少胜多的本事。关于诗怎样,宋太祖似乎就不关心了。
二、另一首大同小异的诗 清朝的王士禛写过一本《池北偶談》,他说这首诗与另一首诗大同小异:
宋刻《鑒戒錄》載前蜀興聖太子隨軍王承旨 【 失其名。】 詠後主出降詩云:「蜀朝昏主出降時,銜璧牽羊倒繫旗。二十萬軍齊拱手,更無一箇是男兒。」此與花蕊夫人詩大同小異,必有一誤。 王士禛见过宋刻《鑒戒錄》,这本书中说前蜀的降臣王承旨有一首绝句:
蜀朝昏主出降时,衔璧牵羊倒系旗。二十万人齐拱手,更无一个是男儿。 诗中说前蜀皇帝投降的时候:衔璧牵羊倒系旗,手下20万士兵一起拱手施礼,没有一个像个男人。这个古诗另外在宋吴曾《能改斋漫录》中也有记录:
前蜀王衍降后唐,王承旨作诗云:”蜀朝昏主出降时,衔璧牵羊倒系旗。二十万人齐拱手,更无一个是男儿。 “ 从这两个故事来看,后蜀的花蕊夫人借鉴了前蜀诗句,后面两句几乎是照搬了。
三、历史上的三个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这个名号,在五代十国间,至少有三个人 。到底是哪一个写过这首诗众说纷纭。
其一 、前蜀花蕊夫人
前蜀只传了两代:王建,王衍。 前蜀主王建淑妃徐氏(约883~926),成都人,宫中号为花蕊夫人。这位花蕊夫人原来姓徐,她的姐姐也是王建的妃子,姐妹俩被称大小徐妃。两位徐妃祸乱后宫意图干政,灭国后, 花蕊夫人被后唐庄宗李存勖所杀。有些花蕊夫人的宫词是这位徐妃所作。例如这一首:
法云寺里中元节,又是官家诞降辰。 满殿香花争供养,内园先占得铺陈。 李存勖就是那个喜欢唱戏的皇帝,欧阳修《五代史伶官传序》中的主人公。
其二 后蜀花蕊夫人
后蜀主孟昶的妃子, 孟昶降宋后,被虏入宋宫, 即陈师道所说的花蕊夫人。百首宫词中的大部分作品,是这位姓费的花蕊夫人所作。《五代诗话》评价
世传其(按指花蕊夫人)宫词百首,清斯艳丽,足夺王建、张籍之席。盖外间摹写,自多泛设,终是看人富贵语,固不若内家本色,天然流丽也。 这个评价很高,意思是说花蕊夫人自是富贵人,写的是身边事,当然比王建、张籍这些外人写得要好多了。看人富贵与自己富贵终是不同。
花蕊夫人有绝句云:
厨船进食簇时新,侍宴无非列近臣。日午殿头宣索鲙,隔花催唤打鱼人。 《苕溪渔隐丛话后集》中,胡仔把这首是与王建同题诗作比较,认为王建差点火候:
苕溪渔隐曰:王建《宫词》云:“御厨不食索时新……”花蕊夫人《宫词》云:“厨船进食簇时新……”二词记事则异,造语颇同;第花蕊之词工,王建为不及也。 其三 南唐花蕊夫人
清代学者赵翼《陔余丛考》说这位花蕊夫人是南唐后主李煜的宫人,南唐亡后,被俘入宋宫,人称小花蕊夫人。这位花蕊夫人的故事就少一些了。
四、花蕊夫人〈国亡诗〉的高明之处 单独看这首诗 ,有可能是后蜀的花蕊夫人化用了王承旨的作品。先来比较一下: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花蕊夫人) 蜀朝昏主出降时,衔璧牵羊倒系旗。二十万人齐拱手,更无一个是男儿。(承旨) 薛雪《一瓢诗话》说夸赞道
落句云:'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何等气魄?何等忠愤?当令普天下须眉一时俯首。" 如果是花蕊夫人化用前人诗句,后两句几乎直接是”拿来主义“,则”何等气魄?何等忠愤?“云云不是其高明之处。
两首诗的区别在于空间不同。
王承旨诗中写了投降的那个时刻,从空间上来说,仅仅是投降时城外的情形。
而花蕊夫人的诗,同一时间却是不同的空间,这是其高明之处。读者可以想象一下,假如看到的是电视剧,花蕊夫人的诗,是不同的场景不同的镜头切换,而王承旨就单调些了。
结束语 不管哪一位花蕊夫人,他们好像都有作诗的能力,而且结局都同样的悲惨,从背景看,都有写出这首诗的可能。
至于到底是哪一位写出了这首诗,老街以为后蜀的可能性大一些。看到花蕊夫人的故事,老街总是想起苏轼写《洞仙歌》时做的序:
余七岁时,见眉州老尼,姓朱,忘其名,年九十岁。自言尝随其师入蜀主孟昶宫中,一日大热,蜀主与花蕊夫人夜纳凉摩诃池上,作一词,........ 良辰美景,一对玉人相依而坐.....赏月而歌,多么美好的日子。难以想象“一旦归为臣虏”时的凄凉与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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