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往事：会抓獾子的北京知青毛福全

如云

北大荒往事：会抓獾子的北京知青毛福全                         2023-06-10 12:07                                       

         当年知青们来北大荒的时候，完全靠的是一腔热血满腹豪情，真的来到了这里以后，全傻眼了。
六十年代的北大荒，虽然说比老铁道兵们刚开始来的时候要好很多，但对于从大城市来的孩子们来说，其艰苦程度仍然远超他们的想象。

首先住的条件差，农场的连队都很脏。人们每天忙着种地干活，衣服都很少有替换的所以也不怎么冼。北大荒资本主义尾巴割得不彻底，泥了巴叽的土路上每天跑着老百姓养的鸡鸭鹅狗，土里刨食的同时还把粑粑拉在路上，一不小心就会踩上满脚。连队砖瓦房不多，还是以拉合辫草房为主。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青们在这里非常受重视，一律安排住砖瓦房。这砖瓦房原来都是用于存放粮食和物资的仓库，里面什么都没有。知青们来了也只能住大通铺，好在北大荒不缺烧柴，住起来还算是比较舒服的。
吃的方面就差了很多，尤其缺乏肉类和蔬菜。一日三餐难见荤腥，菜也是雷打不动的土豆白菜萝卜老三样。时间一长，知青们受不了啦，有人就盯上了老乡的鸡屁股银行。不过老乡们看得很紧，鸡鸭鹅狗们也是每天按时回家，所以基本上没有得手机会。再说偷老乡的鸡这事说到底有点丧良心，真得手了传出去名声也不好，还影响政治前途，没点不要脸的勇气还真干不了。于是，有些人就开始把眼睛盯上了连队后面的小山。

三十三团这边属于完达山丘陵地带，山都不是很高，但是物产很丰富。木耳蘑菇山野菜核桃榛子刺五加什么的多了去了，不过那时候人们对这东西不敢兴趣，偶尔采点吃调剂下口味还可以，吃时间长了就会吐酸水，因此也很少有人惦记。
山里能吃的东西很多，大得像老虎黑瞎子野猪马鹿，小的像野鸡野鸭大雁獾子田鼠什么的，品种真是丰富。但是这些玩意不是惹不起就是抓不着，没有枪也只能干瞪眼。

三十三团靠近中苏边境，野生动物数量惊人。没有枪知青们就想到了在山上下套子，连队里只有毛福全会下。毛福全是老三届，和二哥毛福永一起来的北大荒。他动手能力强，小时候经常跟着乡下的爷爷去下套捉獾和兔子，可以说是经验相当丰富。
獾子有冬眠的习性，因此它会在整个秋天拼命进食。獾子有专门行走的路线，如果在獾道上设套，成功的可能性就会大得多。獾属于杂食性的群居动物，通常情况下是以家庭为单位居住。它的洞窟一般都会有两三个进出口，洞穴多位于斜山坡的背阴处。

毛福全下套用的油丝绳，是他找林业局贮木场朋友要的。他把废油丝绳一股股地拆下来，窝成套索后下在獾道和洞口处。獾子的疑心很大，如果套索不用树枝树叶做伪装的话就会被发现。有时候獾子在觉得路上有可疑的东西时，还会直接选择跳过去。
獾子的狡猾超乎人的想象。毛福全有一次在獾子洞口下了个套子，为防止獾子逃跑，特意将油丝绳套的一端拴在了一棵倒在地上的小桦树上，结果还是让獾跑掉了。原来獾子在出洞口时被油丝套卡住了脖子，但是这只獾子没有继续向前冲撞，而是选择了向左右方向反复翻滚磨损油丝绳。油丝绳尽管柔韧性好，却也具备一切金属都有的疲劳性。最终，油丝绳被窝断，獾子得以逃脱。不过，也只有老獾子才会如此狡猾。

寒露一过，獾子便不再进食，开始准备冬眠了。这个时候如果还想抓獾子的话，就只能去挖獾子洞了。獾子筑洞的本事很大，绝大多数都是自己挖，也有利用天然石洞改造使用的。獾子几乎不搬家，它们没事干的时候就会挖洞，给洞加深加宽，然后连接起来。獾子比较爱干净，有专门睡觉和排泄的洞穴。春、秋两季时还筑有进深较浅的、便于收集食物时使用的临时洞穴。獾子的洞穴出口一般都有两三个，去挖獾子的时候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有几个洞口，否则就会白忙乎了。

说实话，獾子的肉并不怎么好吃，有一股土腥味，有好些人吃不上这个味。不过在那个年代，有肉吃就谢天谢地了。毛福全因为会下套子在连队有人缘很好，在北大荒的几年时间里没出过大力，却年年都是劳动标兵。赶上有探亲假回北京探亲的时候也能比别人多呆几天。毛福全的媳妇弋平也是知青，一开始为了蹭吃獾子肉假模假式地跟毛福全谈恋爱，后来时间长了真爱上了毛福全。1973年两个人通过组织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顺顺当当地返回了北京，毛福全去了报社，爱人戈平去了公交公司，后来都混到了副处级。

毛福全上大学走了以后，连队还有人去抓獾子，不过没有毛福全抓得多，我没事也跟着去过几回，纯粹是好玩。毛福全临走之前弄了不少獾子油回去送礼，也给了我一小瓶放在家里。后来有一年，我小妹让开水把脸给烫了，我妈就拿着毛福全给的獾子油抹了好几天，小妹脸上的烫伤很快就好了，一点疤痕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