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房梁上每晚蛇追老鼠，吃一块猪肉终生难忘

如云

知青往事：房梁上每晚蛇追老鼠，吃一块猪肉终生难忘                                                         

2023-09-05 09:31                                       
1975年，汪玉来到了四川乐山地区的一个茶厂下乡。

知青老照片
（本文根据知青回忆整理，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茶场位于一个典型的丘陵地区，整体生活条件还算可以。最初，茶场知青点共有19个初高中毕业的知青，后来前前后后来了30多人，因为基本上都来自同一个学校，所以大多数都认识。
汪玉初到茶场，男女知青分别住在两个临时搭建的工棚里。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开荒种茶树，管理茶山，以及自己种菜喂猪。当然，知青必须先把基础设施建设好，所以最初的几个月，所有人都撸起袖子加油干，填平了一个小山头，盖上一排住房和一间大厨房，并且还修好了盘山公路。
整整忙活了八个月，知青们才住进了新房。汪玉和其他女生住一边，男生住在另一边，中间就是大厨房。房子虽然比较简陋，但在当地已经不错了，汪玉回忆说，漏风和不隔音倒无所谓，最大的问题就是大梁部分是相通的，给老鼠和蛇提供了方便的通道。
一开始几个女生还特别担心，因为晚上总能听到头顶上老鼠嬉闹和蛇追老鼠的声音，特别热闹。尤其是对于汪玉来说，她住的隔壁就是库房，存放着粮食，每天晚上更热闹。但是这个问题也很难解决，所以时间一长大家也无所谓了，一天听不到老鼠的声音反而不习惯呢。
当然，大家还是很痛恨老鼠的。首先就是老鼠会四处搜刮吃的东西，另外还会咬坏蚊帐被褥，甚至留下难闻的老鼠尿。至于蛇，倒没那么可怕，因为它们只在房梁上游走。偶尔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才会吓到一屋子的女生。
来到知青点的第一年，单位派了一个近50岁的王姓干部带队。

知青老照片
王队长是高级知识分子，在单位是研究室主任，管着这么一群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挺不容易的。知青点的生活肯定比不上家里，一开始，王队长就带着大家一起劳动，因为住在山上，生活用水要到山脚下的小池塘去挑，一个来回要半个多小时。所以，大家用水都比较节约。
汪玉对王队长印象深刻，因为一开始知青什么都不懂，王队长带领大家一起劳动，就像家长一样。比如，蔬菜还没成熟的时候，王队长就带着大家找野菜摘红薯叶。遇到下雨下雪不干活，王队长就带领大家学习、排练节目，让知青的生活充实起来。
汪玉知青生活的第一年，回忆起来并不算太艰苦。虽然吃得不太好，但因为一半的主粮是红薯，很多人看起来还长胖了。还有，干了一天活之后，男生喜欢围在王队长身边听故事，女知青就结伴端着脸盆到山下洗漱，然后再端一盆水上山——山路很安静，女知青喜欢唱歌的，就会边走边唱，陶醉在自己的歌声里。
汪玉他们的知青点，男女知青分开住，干活也是分开的。只有做饭的时候大家轮流，每周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男生负责挑水砍柴烧火，女生负责洗菜做饭，还有就是晚饭后烧水，把大家的暖水瓶都灌好。所有人都盼着开饭，每次都是厨房里的男生拿一个破脸盆，边敲边吆喝：“开饭了，开饭了！”
大家听到召唤，都慌慌张张地跑向厨房，那时候都是年轻人，饭量大，总觉得吃不饱。汪玉记得，晚上九点钟睡觉的时候，她和另外两个女生，总是喜欢喝一碗辣酱汤。其实就是从家里带来的辣椒酱，弄半勺放在碗里用热水冲泡，喝完浑身发热，感觉特别舒服，入睡也容易多了。
说起来吃，汪玉印象最深的，就是下乡第一次吃猪肉。

知青老照片
平时吃不到肉，下乡大概一年之后，有一次茶场养的一头小猪病死了。本来就是小猪，而且是病死的，所以知青可以自己处理。吃肉这种事谁都很上心，收工之后大队里来了很多人，村里人都很高兴。
汪玉一开始没想着病死的猪还能吃，就按照平常一样，吃完饭就回屋了。但是没想到，大约晚上八点左右，忽然从厨房飘来一股诱人的香味。其他人早就去厨房了，只剩下汪玉和另外两个女生还留在宿舍。有个女生闻着肉香忍不住了，就说：“厨房里的吵闹声太大了，我去看看。”
出去还没两分钟，这个女生就飞奔着回来，拿上了自己的碗。她对汪玉说：“我尝了一块，味道太好了！”过了一会儿，她就从厨房端了一碗肉回来，说大家都在厨房吃着呢，特别好吃。
汪玉就有点担心，害怕病死的小猪不能吃，那个女生兴奋地说：“大家都在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肉香实在太诱人了，汪玉也顾不上这么多，夹起一小块放进了嘴里——小猪的肉太嫩了，没有太多肥肉，皮下面就是瘦肉，炖烂了之后满口留香！虽然猪死了没放血，导致猪肉是深红色的，但好吃就行，她们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只吃几块肯定不过瘾啊，汪玉赶紧端起自己的碗，也跑向了厨房。结果到地方一看，大家都把肉吃完了。就那块满口留香的猪肉，几十年后汪玉闭上眼睛，还能回忆起那种鲜美的味道。只不过以后不管吃多少肉，都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1976年初，汪玉参加了县城卫生所的农村赤脚医生培训。

知青老照片
这个学习班为期三个半月，县医院的医生讲解了农村常见病的预防和治疗，结束的时候还给每个学员发了20元钱的药品。汪玉带回来的，是一套针灸银针、一个听诊器、一盒蛇咬伤的口服药，以及一些外伤药和感冒药。
懂了医术，在农村就成了医生，汪玉除了要参加劳动，还经常给村民看病。除了处理一些蚊虫咬伤，汪玉还给村民免费针灸。有些知青怀疑针灸的效果，但村民非常喜欢，有些头疼脑热的小病，针灸常常能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汪玉也深受村民的欢迎了。
另外，汪玉还开了一块地，专门种植中草药，经常熬预防感冒的大锅汤给大家喝。开荒的时候，一旦见到大蜈蚣，她就抓来放进酒精里泡着，两个星期之后，这瓶酒精就成了抗蚊虫叮咬的好东西。
最让汪玉难以忘怀的，还是1976年初秋发生的事情。有一天正中午，天气还比较热，大家都在屋里休息，忽然间，一个男知青砰砰砰地敲门，喊着出事了。汪玉赶紧出来，那个男知青边走边说，有个性格内向的男知青小冯，午休的时候去山下洗衣服，没想到忽然癫痫发作，掉进了水塘里。
其实那个水塘并不大，不到一米深，平时一点都不危险。但是癫痫发作掉进去，那就麻烦大了。虽然小冯已经被捞了上来，但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汪玉知道不能耽误，赶紧让男知青跑去附近的公社卫生院求助，自己则急匆匆地下了山。
当汪玉到达现场的时候，小冯已经被拉了上来，但是一动不动，嘴和鼻子满是泡沫。汪玉摸了摸他的脉搏，似乎还有点微弱的搏动，于是赶紧跪在他身边进行人工胸部按压术。听到消息的知青都来了，围在一边也不知所措。
大概过了五十分钟的样子，卫生院的医生终于匆匆跑了过来，但是检查之后发现，小冯已经去世了。知青们都很年轻，没人遇到过这种事情，一下子都吓坏了。昨天还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今天就这么去世了……汪玉感到十分难受，下乡这一年多时间，小冯从来没有犯过癫痫，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后悔、自责，汪玉很长时间都缓不过来劲儿。

恢复高考
她总觉得如果时光倒流，也许能把人救回来。但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消逝了，无声无息。后来，小冯就葬在了茶园的山上，小冯的母亲含着眼泪对汪玉说：“谢谢你抢救我的儿子，我替他谢谢你！”
1977年的春天，下乡两年的知青们，开始考虑回城工作了。因为一直没有招工的消息，一些男青年就报名参军离开了。女生们还给他们开了一个欢送会，把平时编排的节目又演了一遍。
到了夏天，招工的名单下来了，大多数下乡两年的知青都走了。汪玉感到很孤独，所以请假回了家。也正是这个时候，她得知恢复高考的消息，于是抓紧复习，参加考试，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当时填志愿的时候，志愿表有一行，是否愿意服从分配，汪玉毫不犹豫地写道：“凡是医学院我都服从。”这一年多赤脚医生的经历，让汪玉坚定了学医的信心，改变了她的一生。后来汪玉才知道，当时知青点的所有知青都参加了考试，但只有两人考上了大学，她就是其中之一。
知青生活有苦也有乐，人生的每一个选择，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人生的每一段经历，都是有价值的。

惜晖

好帖！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