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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近七旬的大爷拿起画笔,仿佛一个记忆博物馆被打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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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25 17:03:3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张才柱大爷今年七十一岁,出生在重庆北碚乡下。他只上过四年小学,年轻时务农,而且先天高度近视,戴着一千六百多度的眼镜,右眼视力为0.3,左眼为0.1。
2012年的一天,六十六岁、从来没学过一天专业美术的张大爷突然决定开始画画。原因是,张大爷在逛书店时偶然看到了美国人贝蒂·爱德华写的《在黑暗中绘画》一书,封面上有一句话:五天画出你的心。他感觉犹如过电,一下被击中。
张大爷说,小时候上图画课时,自己画什么像什么,一直觉得画画不是多难的事情。这本书里介绍的绘画方法极大地启发了他,他像突然间被唤醒,特别想画一套“回忆画”,把沉睡在记忆深处的一个个画面呈现出来。
虽然没上过几年学,但张大爷几十年来学什么会什么,不仅干农活在行,他靠自学学会了组装矿石收音机和半导体收音机,甚至自配零件组装了电视机,还能维修各种机电家电。如今想画画,他也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买了好几本教绘画的书回家琢磨,尝试过各种颜料,他边学边画,起初还有点儿难,后来越画越自如,短短两三年,他就完成了一百五十余幅作品。
张大爷说自己记性好,回忆起过去,那些人和事都清楚得很,想出一个画面就把它画下来。
他画自己出生时的老屋,画自己从四岁住到十二岁的充电房——
屋子四周的池塘溪流、弯弯的山路、引流山溪的竹筒、姿态好看的大树、摇曳多姿的竹林,正在劳作的农人……仿佛带着张大爷的情感和记忆。
他画童年时候小娃们爱玩的游戏,比如“笋子虫推磨”。
笋子虫是在笋子出土一到两米高时长出的虫子,小娃们用竹签子穿过笋子虫的脚,手摇动下面的竹竿,笋子虫就飞转起来。
还有“滚铁环”。小娃儿手拿铁钩,钩着铁环的一边向前滚动。在上下学的路上你追我赶,看谁滚得快——
这些富于地方特色的小游戏,在张大爷的笔下又活了起来。
他画了记忆中热闹喜庆的场景。比如五十年代,人们去赶场,看西洋镜,吃黄糕粑——
还回忆了自己结婚的场面。那是1972年,“我二十六岁,秀英十八岁。她看中我会修收音机,不管其他方面好不好都愿意嫁给我”。结婚那天,一行十几个人挑着嫁妆,欢欢喜喜往他家走,快到了时,全家人都出来迎接,鞭炮也响起来。
除了宛若梦境的童年时光与乡村风俗,张大爷在“回忆画”中细致地呈现出种种生产劳动的场景。
比如早年间场镇上的米坊,专门帮人们把稻谷加工成大米。张大爷的这幅画像是一幅小小的长卷,把碾米中的各个程序都仔仔细细地画了下来——
还有棕匠割棕做蓑衣。张大爷特别擅长设计构图,在静态的画面里,展现的却是完整、动态的干活儿过程。一边是有人站在踩板上割棕,另一边是棕匠捻棕绳连缀棕片缝制蓑衣。
还有张大爷自己的“老手艺”——组装收音机。五十年代,除了传统的锣鼓、胡琴,农村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张大爷在堂哥家里见过两次矿石收音机,觉得稀奇。就开始研究怎么组装,需要哪些零件。
更令人感动的是,张才柱大爷的“回忆画”,并没有被“回忆”常有的光晕效应所笼罩,他画下的不只是美好和怀念,却也没有任何哀怨,他质朴、坦诚而真实,只是一笔一笔描画着记忆中的场景和故事。
老人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大风大浪,他画下了每个历史阶段中小村子所经历的兴奋与波动。但他并不表达什么态度或意见,只是用自己的笔,用最朴素的描绘,去重现记忆中的画面。于不经意间展开了历史叙述的另一个视角,让我们看到了个人化视角的历史。
新中国刚成立那几年,有文化的人很少。政府发动群众办识字班,老老少少谁都可以去学习,白天没时间学的人就上夜校。每到晚上,都有人提着灯笼打着火把去上夜校,一路走,一路议论昨天哪个在教,今天认得哪些字……
他画了当年人们吃集体伙食的年份里,“一到饭点,每家出一个人到伙食团取吃的,有人拿钵,有人提桶。菜羹羹拿回家,再找一些野菜混在一起吃”,然而“过了两年,伙食团也取消了,大家连菜羹羹都没得吃”。
搞人民公社时,经常开社员大会,大会一般由生产队长主持,每户至少派一个人参加。但去开大会的往往是家里的半劳力,比如妇女和老头儿,他们都不太注意停,经常在下面开小会。
五十年代要破除迷信,很多地方的菩萨都遭了殃。石头菩萨被抬出去摔了,木头菩萨用斧头划烂,然后烧掉。
1958年开始了大办钢铁的热潮。冬季农闲时,有人烧黑炭,有人运木料,有人运铁矿石,木匠砍树扎起高炉外壁……干得热火朝天。如果哪个高炉炼出了铁,就吹吹打打去公社报喜。
张大爷画中的人,也显出了生活的艰辛,和人性的丰富。很多画面,画的平静又生动,却让人看了心酸。
他画辛苦的农家妇女,说“农家妇女起早贪黑,算得上是全家最辛苦的人。她们十七八岁就结婚了,到三十来岁时已经有三四个孩子,白天要上山捡柴,耕种庄稼,晚上还要给全家煮夜饭”,“有时,妇女还要趁着夜晚帮家人修补东西。小娃半夜哭闹了,她们还得起来喂奶哄睡”。
邻居何家生了十几个娃,没有一个长大成人,他们请来搞迷信的“观花娘”来观花,何家媳妇被告知“你前世是一个好吃懒做又爱赌的男人”,欠了几条人命。于是烧了一大堆金银财宝,但不到半年,又一个八岁的娃儿病死了。
在荒年里,用蕨苔根儿烘干磨粉做成的蕨苔粑粑是最好吃的东西。赶场时,卖蕨苔粑粑的人很多,每次都有人故意把装着粑粑的背篓绊倒,粑粑撒了一地,大家都疯了般跑过去抢着吃。卖粑粑的人只能干瞪着眼睛。
张大爷的美术创作本身,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他的“回忆画”,是历史鲜活的注脚,也是罕见的中国农民的私人生活史。那些永逝不返的日子在他笔下散发出沉静、温润的光泽。透过这光泽,我们能看见美,看见痛,也看见了一种力量。
《往事入画:一个老人的记忆博物馆》
作者:张才柱 著/绘
版本:青豆书坊·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2017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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