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大梨树 传奇毛丰美（之九）

张其华

·连 载·

大梨树  传奇毛丰美（之九）

                华  舒

第八章  毛丰美是从传统走向现代的当代农民的光辉代表

        农民是第一产业的第一生产力要素，在人类的历史上居于重要的地位，是最原始、最庞大的生产劳动者群体，为人类的生存和进步做出了最伟大的历史性贡献。传统农民基本的特征是依靠劳动的投入来维持和发展生产，依靠体力进行生产活动，在狭隘的地域内过着简朴的生活。

         在社会主义建设新时期，农民的进步体现在农民的现代化上。农民现代化就是用现代科学知识和技能武装农民，提高农民掌握现代农业技术和装备的能力，从根本上改变以体力付出为主的劳动方式，改变以直接经验为基础的传统耕作方式，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和商品化的过程。

    当代农民正处于转变之中的表现主要是：

        正从求温饱向求富裕求发展转变。当代农民已经开始摆脱贫穷的困扰，不再仅仅为吃穿而劳碌奔波，已在为更加美好富裕的生活去创造、开拓。农民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不仅激发了农民发展生产的积极性，也增强了农民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从而使当代农民的素质比传统农民有了新的飞跃。

    正从愚昧向文明转变。农民文化素质的增长，是一种质的变化。它既是农民经济生活水平提高的反映，同时又将直接推动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和农民素质的提高。当代农民是一支以初中文化为主体的、掌握一定生产技术的劳动大军。在辽宁这样的农村，几乎没有文盲的农民了。

    正从单纯从事传统农业生产向从事多种生产活动转变。当代农民正从小生产者向商品生产者转变。产品大多用于交换而不是自用。他们的物质需求有相当一部分不是自产，而是通过商品市场取得。这对扩大社会分工，促进转化，具有巨大的积极作用。

    正从传统观念向现代观念转变。当代农民的价值观念、人才观念、消费观念都发生了变化，有了明显的现代意识。这是农民思想素质的根本提高。

    当代农民从传统向现代的转变有四个基本特点。

        转变的必然性。当代农民从传统向现代农民转变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改革开放以来农民的变化速度之所以超过了建国三十年的变化速度，其根本的原因，是我们党能顺应社会历史发展的总趋势，针对我国的实际，在发展市场经济和建设社会主义文化的基础上，积极推进农民现代化的方针。

    转变的不平衡性。主要体现在时间上和程度上的不平衡。这种不平衡，有很大的地域性。不同地域之间，因自然条件、历史文化、外来影响的不同而具有很大的差异。同时，同一地域的农民，由于各自情况的不同，也会有一定的差异。

        转变的趋同性。农民的转变基本上都是从传统农民向现代农民转变，即向农村的商品生产者或经营者转变。逆向转变基本没有。因而，转变程度的差异是趋同下的差异。这种趋同性反应了社会历史发展的总趋势，同时，也是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指引的结果。

    转变的复杂性，农民的转变并不是主观自觉的，是受社会历史发展的总趋势制约的。加之农民固有的保守性，使得转变不会一帆风顺，必然伴随激烈的思想斗争，出现时快时慢的情况。

    传统农民向现代农民转变是我国当前的历史趋势，是重大的社会变革，也是一个历史过程。

        毛丰美是传统农民向现代农民转变过程中的当代农民的代表。毛丰美在带领大梨树人发展建设的艰苦过程中，不仅改变了客观世界，也改变了自己的主观世界，在发展经济，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漫长奋斗中，不断地提高自身的思想观念，文化素质，技术能力，为转变为现代农民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现代农民最基本的素质是发展的能力和维护自身权益的能力。前者是技术性的修养，后者是政治性的觉悟。前者基本摆上了工作议程，而后者基本上尚未被意识到。

    作为全国人大代表的毛丰美，具备了这种现代农民的政治觉悟。他时时处处事事关心中国农民的基本权益，为中国农民的权益而奔走、疾呼。

        在毛丰美当全国人大代表这五届期间，他提交了200多份提案和建议，其中有三个建议在全国引起巨大影响。

    一个是八届二次会议期间，毛丰美提出农村电价过高，应该对农村电网进行改造，实行农村用电与城市同网同价的建议。当时农村的电价几乎是市区电价的两倍。这个提案提出后，立即得到国务院的高度重视，第二年便妥善解决了。

        再一个是九届一次会议期间，他提出农业特产税是以粮为纲时代的产物，制约了多种经营的发展，是农民致富的克星，必须改掉。他还有理有据地说，城镇职工月收入超800元才起征个人所得税。农民人均不足两亩地，一年才能挣多少钱？也就城镇职工年收入的十分之一吧。这对于九亿多农民来说，太不公平了。这个建议他接连五次会议都提交了。其中，有一次他为了让建议更有影响，特地跑到农业部，想请农业部帮助他联络一些农民代表一起提出。当时接待他的农业部的一位官员说：毛代表，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你提什么提案、建议都是你的权力。但我们农业部不能参与，我们原来的部长就因为总提这个问题而被调离了。毛丰美不屈不挠，一再提出这个提案，终于在第五次提出后得到采纳，农业特产税被取消了。

    后来，毛丰美在全国人大会议上提出了取消农业税的建议。这是一个大胆的建议。皇粮国税在我国已经实行了两千六百多年，从封建社会早期贯穿到现代社会的初期皇粮国税一直是国家存在和发展的的经济命脉，当然也是盘剥农民的基本方式，其历史功过一目了然。

         2005年，在十届三次会议上，国务院总理宣布，从2006年起，国家全部免征农业税。取消农业税又卸去了农民的一大负担，为农业的发展解开了一条绳索，从此，国家对农业只予不取，让农业充分享受工业化的成果，是历史性的重大进步。

        毛丰美为全国农民争得了属于自己的重要权益，表明了毛丰美政治觉悟的程度，毛丰美用自己的权利赢得了属于自己的利益。

        毛丰美履行人民代表的职责是十分认真的。为了解决辽宁北部与吉林省接壤的一个村庄水源被吉林某化工厂污染，长期得不到解决的问题，毛丰美亲自去那个村庄，实地考察了水污染的情况。在全国人代会上，毛丰美拿着从那个村庄带来的受污染的水，大声疾呼，慷慨激昂地呼吁，痛斥有关部门无视民众的疾苦，多年解决不了用水的问题。在毛丰美的呼吁下，那个村庄水污染的问题很快得到解决。当地农民说，没有毛丰美在全国人代会上仗义执言，这水污染问题不一定推到那年那月呢！

    有一件最能体现毛丰美作为国家主人地位的事儿。

         时间，2006年3月10日，下午。

    地点，北京，人民大会堂，辽宁厅。

        辽宁省人大代表团110名全国人大代表和列席人员，审议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

    全国人大代表毛丰美在发言。

        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倾听。

    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的首脑同一位中华人民共和国最基层的农民代表面对面地交流。

        这是动人的一幕，也是动人的一刻。

    历史记录的就是这样的瞬间。

        毛丰美对温家宝总理的工作报告说了两句话：太得民心了，太顺民意了！

    一个来自农村，从事农业的农民，对国务院总理的报告，表示了肯定的态度。这是最基层的表态，这也是最本质的评价。

        温家宝认真地听着。

    毛丰美说：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农民是主体，农民增收是关键。农民有了钱一切就好办了。

        温家宝总理大声地回应说：你说的是实话！

    毛丰美又说：有钱，其它工作就好干了。比如精神文明建设，农民有钱就精神了。

        温家宝总理开心地笑了。这不是温家宝个人在笑，这是党和政府的赞许！

    毛丰美兴奋起来。他说：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国家还应当鼓励发展农村的集体经济。

        温家宝总理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话：集体经济也应该发展嘛。

    毛丰美接着说：我们的体会，发展集体经济主要是靠一个“干”字。我们大梨树村能发展到今天，完全是村民齐心协力干出来的。只有干才能创造奇迹。我们虽然不能改天，但是，我们能换地！

        温家宝总理大笑起来。笑得十分开心，也笑得十分满意。全体代表报以热烈的掌声。

    毛丰美说：为了鼓干劲，我们在山顶上，用丰润玉修了一个两米多高的“干”字。在附近还竖起一个石雕的大公鸡，表示我们要贪黑起早地干。在另外一个山头上，我们竖起一个月亮碑，表示我们要披星戴月地干。

        温家宝总理竖起大拇指，说：好，好，你讲的太精彩了！

    毛丰美乘势向温总理发出邀请：请总理有机会到辽宁，一定到我们大梨树村去看一看。

        温家宝总理爽快地答应道：好，我一定去看看你们那个两米高的“干”字！

    毛丰美没有忘记人民代表的责任。他当着总理的面，提出了批评意见：我们农村搞多种经营，二三产业贷款利息还要向上浮动。这么高的利息一下子把农民致富的积极性吓回去了。为什么不能像其它贷款利息一样呢？希望总理关注一下这个问题，给我们农民松松绑。

        请注意毛丰美说话的语气。在陈述问题的时候，毛丰美说了一个“把我们的积极性吓回去了”，多少有些抱怨的意思。然后，一个“为什么”，多少又有些责问了。最后的“希望”，而不是“请”，等于一个人民代表给政府总理下达指令了。

    在这里我不是说毛丰美说话多么不客气，多么苛刻、严厉。而是说毛丰美与国家的总理完全处于平等的地位，认真地探讨国家的大政方针。而且，毛丰美是一副主人的姿态。什么是民主？这不就是民主吗！

        温家宝总理听了毛丰美的话，认真地回答说：你给我们提了个重要的意见。农村金融服务问题，这些年国务院一直在抓，但解决得不是很好。回去后我们要集中研究，农村金融服务不但要面向农民个人，还要面向农村集体，也要面向县域经济。是不是，老毛？温家宝总理说到这儿，又补充了一句：恐怕是全国性的问题。

    温家宝总理的回答很令人感动。首先，他肯定了毛丰美提出的问题，说他“提了个重要的意见”，国务院的总理已经重视了。接着又自我检讨一样地承认“解决得不是很好”，然后表态，“回去后要集中研究”。最后还征求毛丰美的意见“是不是，老毛”。

        国家总理就是这样对待一个基层农民代表的意见。没有居高临下的姿态，没有自以为是的口气，没有反感，完全是平等的、协商式的，甚至有些谦恭。中国最高级别的公务员，同中国最基层的农民代表居然这样交流。温家宝总理已经为所有的公务员们做出了榜样。什么是公仆？这不就是公仆吗！同样，毛丰美作为中国农村最基层的干部，以国家主人的姿态同国务院的总理交流，并且对总理的工作提出了希望和要求，甚至还有批评性的意见。在这里，毛丰美不仅是履行人民代表的职责，而且是行使一个公民的权利。毛丰美没有低三下四，没有卑躬屈膝，而是堂堂正正地面对国家总理，理直气壮地同国家总理研讨问题，甚至直言不讳地批评国家总理。这就是国家的主人。毛丰美能有这样的表现，全在于他的政治觉悟。

    在有些人眼里，当上了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是一种荣誉，是一种社会地位，因而一副得意洋洋志满意得的样子。至于怎么参加会议，该做些什么，则不甚了了。毛丰美则不然，他完全知道自己肩负的重任，代表人民群众行使权力的重任。责任感、使命感便油然而生了。这是一种政治的自觉。

        在毛丰美身上体现的是一种政治觉悟，这政治觉悟就是对自身享有的国家主人权力的认知：认识到这种权力，保护好这种权力，依法行使这种权力。更可贵的是，毛丰美把这种权力升华为一种社会责任，运用这权力不仅保护自己的利益，更为社会民众的根本利益而不断努力，把自己享有的权力作用到社会上，为更多的人服务。

    权力的行使与责任的承担，这是从传统走向现代的关键与核心。

        在传统农民那里，只有被管理，被统治，被奴役，被剥削的认知，因而总是处于被动的地位，居于社会的底层。而现代农民则认识到自己是国家的主人地位，认识到国家主人所享有的权力，处于主动的社会地位，与所有的人完全平等。对权力的认知，对权力的行使，对权力的保护是一个公民在社会上生存与发展的出发点。

    与权利向对应的则是责任。把权力与责任统一起来，相辅相成，相互作用，这是现代人的基本认知。责任的履行是一种自觉的、主动的社会承担，是一个现代人的社会义务。这份责任是享有权力的条件，也是享有权力的必然结果。没有社会责任的承担，就谈不上权力的享有。如果说权力是个人主观需求的话，那么责任就是主观对客观的回报。

        权力的行使与责任的承担在毛丰美的身上体现的很明显。正是这一点，毛丰美才从传统农民开始向现代农民转变。这是转变的关节点。

    这种政治觉悟是一个现代人基本素质的体现。毛丰美这传统的农民，经过改革开放和科学发展的实践，已经跨入现代农民的行列了。毛丰美是从传统农民向现代农民转变过程中的当代农民的先进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