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罗瑞卿为何故要“扒”毛泽东的军装？

华忠

1929年罗瑞卿为何故要“扒”毛泽东的军装？

2019年06月24日 09:58:40
来源：顾保孜

原题：毛泽东1965年做了一件重大决策——撤销军衔制。军衔、资历的标志都从军装上消失了

1965年5月31日清晨六时，毛泽东专列正点从江西省会南昌发车，经向塘、鹰潭、上饶，一路呼啸向杭州进发。江西和浙江两省公安厅早已在所辖地段做了秘密警卫安排，在万无一失的一级警卫中，专列相继停靠鹰潭、上饶加水，毛泽东在这两站都下了车。他在站台上背着两只手，缓缓地散步。此时，毛泽东的目光里带着一层忧虑。

从井冈山归来的他对国内外斗争形势和党内存在问题的估计已十分严重。毛泽东在思考是否可将反修正主义和反修正主义的一切基础作为国内工作下一步目标。

6月1日，在深深的思虑中毛泽东来到浙江省会杭州，和以前一样，他下榻在杭州西湖边一个叫做汪庄的园林宾馆。

这一天是全世界儿童们熟悉的 “六一国际儿童节”，它对于中国军队来说可能更有一层特别的记忆。这天，中国军队取消了十年之久的军衔制，无论官职大小，着装都改为一样，任何军衔、资历的标志都从军装上消失了。

杭州的6月，杨柳依依，暖风习习，随处可见江南美色的飘逸与清秀。它与井冈山的巍峨刚毅，有着截然不同的自然风格。在毛泽东的心目中，这是各自不同的风采与情愫。

1965年，中国周边环境出现了日趋严重的局势，战争似乎一触即发。毛泽东不得不为此消耗极大精力去认真应对。

1965年2月，美国开始大规模轰炸与中国西南接壤的越南北方。3月8日，美国海军陆战队在越南南方岘港登陆。美军在越人数短短数月之后已达二十二万。（1966年达三十八万。1967年达四十二万。1968年高达五十二万。）“特种战争”就这样变为了“局部战争”。

美国在越采取扩大战争的步骤，大规模轰炸越南北方，并派遣大量美军直接参战，这样自然对中国南方安全构成了严重的威胁；而此时与中国东北接壤的苏联召开了苏共三月会议，使得中苏关系进一步恶化；中国西南方向的中印边界地区也出现一些不稳定的迹象。为了应付可能发生的战争危险，保证国家安全，毛泽东同其他领导人反复商议对策。4月14日，中共中央发出了经他审阅同意的《关于加强备战工作的指示》。

毛泽东在1965年大部分时间里，谈得最多第一是防修反修，第二就是备战备荒。4月28日、29日，贺龙、罗瑞卿、杨成武到武汉向毛泽东汇报备战计划。毛泽东在同他们谈话中指出：战争仍有发生和不发生两种可能性，但我们必须做到有备无患。世界上的事情总是那样，你准备不好，敌人就来了；准备好了，敌人反而不敢来。现在蒋介石是想保住老本钱，什么反攻大陆都是假的。不仅蒋介石是机会主义，美国也是机会主义，它才不那么冒险哩!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它都是等人家打得差不多了才出兵。当然，我们要准备他们冒险。

这次谈话，毛泽东对取消军衔制，改变人民解放军的帽徽、领章问题表达了明确的态度。毛泽东说：“我赞成走回头路，恢复到老红军的样子，只要一颗红星、一面红旗，其他的统统都去了。过去搞什么将、校、尉那一套，我是不感兴趣的。”

看来，历史上我军简单明快的军装在毛泽东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与好感。可能其中蕴含的更深含义还是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我军从成立的第一天，严格说从三湾改编起，一直将军队置于党的绝对领导之下。从井冈山开始毛泽东就强调“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党指挥枪，而不是枪指挥党”的建军原则是毛泽东毕生强调的。他历来将“钢铁长城” 看得非常重要。与刘少奇在政治上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后，他不愿国家主席直接控制军队；但是按照国际军衔制的要求，国防部长又属于国家主席直接领导之下。怎么办呢，只有取消军衔制度，如此才能使得毛泽东对军队有指挥和控制的可能。

军队在着装上官兵一致的作风又回来了，就像井冈山时期那样，领导干部只是在“军事指挥上有话语权”，没有其他特权，亦官亦民，官兵一致，自觉接受“士兵委员会”类似组织的群众监督。

毛泽东被崇高的理想所激励，又对党内军内某些现象忧虑着。

井冈山的革命精神能不能够在全军全党重新焕发出“过去战争时期那股劲，那股革命热情，那股拼命精神”？能不能团结一心严阵以待帝国主义和修正主义对我党我国的挑战？党内军内各级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今天地位不同了，能真心拥护取消军衔制，自觉放弃各种政治特权吗？

毛泽东到达杭州后，用了较多的时间了解取消军衔后各界的反应。结果正如他所期待的那样——老红军、老八路纷纷表示拥护，大报小报也是一概称赞此举英明。

毛泽东在杭州还召开了一系列的会议，几乎一两天就是一个会。

1965年6月11日，毛泽东在杭州召集了有上海、安徽、福建、山东等省市的书记及南京军区司令员、政委参加的联席会议。过去毛泽东召开会议，一般区分很清楚，要不都是地方大员参加，要不就专门召集军队领导开会，很少党政军混合一起开会。这次他特别邀请了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和政委肖望东参加，一是想就此听听南京军区对军衔制取消后各种反应，二是他觉得有必要向地方党政军吹吹风，让大家体味到中央出了修正主义。

会议时毛泽东的目光扫向坐在一边认真地记笔记的罗瑞卿，他被罗瑞卿一身新军装吸引了，他笑着喊着罗瑞卿的绰号：“罗长子的新军装是特制的吧？”

罗瑞卿抬起头，点头说是特制的。他颇为感慨：主席竟然对自己什么都了解。

罗瑞卿这身新军装勾起了毛泽东一段回忆。他问：“你还记得1929年打下长汀，收缴了一大批灰布，红四军每人做了一套灰军装，也是像今天一样的红领章红五星，穿起来好神气。你在龙岩听到了，专门跑过来，要军装穿。贺子珍对你说，只要有你穿得的，我打报告送你两套。你将大号军装都试了试，穿不得，又要试我身上的那一套，要扒我的衣服哎……”

陈毅第一个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也是当年的知情人。他接过毛泽东活头，继续往下讲：“罗长子真的试穿了主席那一套，一试还嫌小啰，个子太高啰……”

大家目光转向了罗瑞卿，都哈哈笑了起来。罗瑞卿闹了个大红脸，他望了望毛泽东，不服气地回了句：“主席你今天要穿新军装，还不是要特制的，怕是特一号都要小呢”。

毛泽东点点头，坦然地说：“我胖多了，也老多了，只有这里不服老，不敢老。”

毛泽东指指自己的心窝。

他一语落地，大家颇有些沉重感。这几年，毛泽东的确越年迈越不服老，一旦不服老，很多行为就有些反常。他内心不服老，错综复杂的国内外形势，让他也不敢老。

毛泽东沉思了一会儿，又问罗瑞卿：“你还记得早几年我讲‘北京空气有时候不是那么好’这句话吗？“ 罗瑞卿嘿嘿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说老实话，他怎能忘记呢？那句毛泽东在1959年说的话，他始终记忆犹新。

为此，在1959年9月24日公安部欢送他到总参谋部任职的大会上，罗瑞卿曾煞有介事地传达过毛主席的这句话，并谈了自己的理解：“按照主席的说法，北京这个地方是有若干‘危险性’的，北京的空气有时候不是那么好的。当然这只是就我们这些人某种精神状态来说的，不是指北京不好，不是讲中央在北京也不好，那样理解就不对了。毛主席不是有一次在下面讲，北京一不产粮食，二不产棉花，三不产钢铁，有个同志回答得好，北京产总路线！这句话很对，北京就是把各个地方的粮食、钢铁、各种建设、斗争经验总结起来，产生总路线。没有北京还行？没有北京的党中央还行？没有总路线还行？不过像我们这些人，在北京住长了，不到下面去呼吸一点儿新鲜空气，那就糟糕了，就是说会脱离实际，脱离群众。”

至于1965年6月在杭州，毛泽东为什么要旧话重提，罗瑞卿当时没有想太多，也无法去联想。其他不知情的人、或是不了解毛泽东性格的人在听到毛泽东这句问话后，更容易理解为它仅与天气有关，毕竟，杭州要比北京的空气清新湿润许多。而与毛泽东共事很久的老战友们，都了解毛泽东讲话总会有别样的涵义或所指。从1959年走到了1965年，毛泽东再次重申这一句话，肯定不是清谈天气，也不会是随口而言；更何况，他与刘少奇矛盾已经公开化。那么，北京的空气不好又是指什么呢？大家不敢深想，也不愿深想。

毛泽东内心隐秘的感受，是常人难以触摸与猜测的。就连多年负责毛泽东安全，也是毛泽东最信任的“侍卫官”罗瑞卿，也无法体会毛泽东这句话潜台词的具体意义。而就在当年年底，他也由毛泽东最信任的人变为最不信任的人，成了林彪陷害与阴谋中的“牺牲品”，倒在了“文革”的前夜。

罗瑞卿在会议快要结束时，借机向毛泽东汇报了井冈山热正在全国兴起的情况。

自从毛泽东重上井冈山后，中央高层掀起了重上井冈山热。罗瑞卿自己也在六月初故地重游，上了一趟山。他之前，李富春也去访问了井冈山。罗瑞卿下山不久，郭沫若偕夫人于立群在井冈山留连往返，做诗写赋，好不热闹。郭沫若前脚走，后脚跟来了李立三偕夫人李莎和两个女儿。李立三是第一次登上井冈山，他却像重归故地一样兴奋。他在山顶上，用俄文唱起了《国际歌》，那悲怆雄壮的旋律，令所有人无比感慨。当晚，李立三夜不成寐，挥毫落笔，一首脍炙人口的《井冈好》就这样诞生在井冈山上。

毛泽东静静听完汇报，脸上并没有笑容，他没有为此感到欣慰。他不太看重这种形式上的井冈山热，上述登山者与毛泽东心境相比，相去万里了。

没有井冈山的艰苦卓绝，就没有毛泽东思想之魂；没有井冈山的烽火连天，就没有中国共产党武装夺取政权之基。你懂得了井冈山的过去，你就能触摸到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主要缔造者毛泽东一生追求、奋斗之所在；你理解了井冈山的斗争，你就能感知毛泽东喜怒哀乐的深情与无情之底蕴；从毛泽东一上、二上井冈山的“历史回放”中，似可窥见毛泽东一生睡木板的嗜好，对知识分子某些“偏见”的渊源，拟可发现毛泽东准备发动一场上层建筑领域改革深刻而复杂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