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眷恋着我的第二故乡 2019-11-04 11:27 出差到眉山,巧遇在西藏当兵时的同乡战友,中午喝了好多酒,我提出想回生产队看看,并邀其明天一同前行。晚上独自漫步江边,江风吹拂,那年那月从这里出发到生产队的场景再现。 经过一天乘船,到生产队天已降下黑色的帷幕。 生产队是在一条狭窄的山冲,从村口直到女子山脚。女子山是周边山峦中最高的山,山脚下一口塘,是唯一水源。两边有八个山弯住着九户人家几十号人。知青房就在进村口的第三个山弯。 记得那时,生产队稻田就是山冲中间部分,其它均是旱地。为多打粮,垦荒到半山腰,劳动强度大,而主食又是杂粮多,细粮少。先把菜放入锅里煮熟,再把麦粉揉好,搓成一条一条的放入锅里,或用水调好玉米粉,一勺一勺放入锅里煮熟,再放一点盐,就算一顿餐。由于没有油水,肚子越吃越大,刚吃完,劳作一会又饿了,解几次小便,肚子就空了。特别是白露后吃红薯,哽气,打嗝上火,嘴里冒酸水,难受死了。 我们辛辛苦苦开的荒地,大雨冲刷,泥土冲走了,剩下薄薄一层土,太阳出来,水分又晒干了。种的小麦,玉米,红薯到收获时甚微,其因是土壤太薄不适合种农作物。 几个月不见油星,更不说肉了。一次赶场偶然发现柏树、松树的交易过程。心想,房后山上有柏树、松树。古人曰”靠山吃山”,咋不砍根树卖了,买点肉解馋。 那天收工后,我们在众多社员眼皮下,拿起斧头,在房后砍倒手腕粗松树,去掉丫枝,扛回家,锯成木桶高。第二天早上背着背篼去赶场,很快卖掉了。买了三斤肉,二斤酒,三包春耕香烟,高高兴兴回家,没想三人一扫而光,还没吃过瘾,边吃边唱知青歌,跳起了丰收舞。可是到了下半夜,大家肚子痛,拉肚子,一身无力,你看我,我看你,一夜折腾,到天亮才都睡着了。 队长来敲门才知道我们病了。吃了喝了高兴了,肚子有油水了,当天晚上又屙出去啦。第三天队长到我们知青点来,队长没有批评我们,说 :“你们知道吗,久不沾油荤,得省着点,否则,要拉肚子。” 队长点到为止,又说:“你们无亲无戚无牵挂,能铁面无私,就安排你们当护林员,防止乱砍乱伐,一天8分工。” 听完队长的话,我们脸红红的,非常诚恳地说:“队长,那天我们砍的房后小松树,是自留山的。” 队长笑笑说:“这是对自留山理解的偏差。今后你们有责任,保护好树林。” 队长决定是正确的,我们风里来雨里去,巡防在林间小道。也对自留山的分划有了正确理解和执行,成了出色的知青护林员。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一晃又是几十年了。早晨进村,村口变了。从山脚到山顶的松树、柏树、香樟树、三叶树、枝繁叶茂。一条蜿蜒到山脚的水沟两边绿草葱葱,不时有青蛙瞪着大眼卧伏在草丛中,发出呱呱呱的叫声,非常悦耳。 晨雾环绕在山崖间,太阳穿过茂密的叶隙筛撒在残叶上,形成一条条金色的彩带。清新的晨风扫去一夜多情的梦幻,带着声声呼唤,推开宁静的乡土。早醒的鸟儿自由自在地飞在林间互致问候,早安! 踩着晨露,仰望半坡山地,禁不住感叹,已被高高的树木掩映,被青青的藤蔓缠绕覆盖。农屋冒出袅袅炊烟,飘浮于林间树稍。小鸡在屋四周寻食,一条小黄狗似乎嗅到有生人到来,不停吼叫,来回向我们扑来。从农屋走出一个农妇,朝我们望望,再踮起脚问:“你们是?” 我忙喊:“张婶,我是当年知青。”张婶似乎在回忆,在找寻,突然哇一声:“你是知青彭啥名字?几十年了,都忘了。” 张婶吆喝一声,小狗乖巧的趴在脚边。我和战友走进了农屋。攀谈起来,原来我们同岁人好多都进城带孙子或外孙了,年轻人在城里打工,我们能认识的人少之又少。 我在屋里环视一下,看到现在的农村不比城里差,彩电、冰箱、电饭煲等电器都有。灶前还吊着几块腊肉,非常诱人。 张婶见我惊奇的目光接着说:“那些年穷,吃饭都困难。现在可好,娃儿进城打工,每月打钱回家。菜是自己种的没农药。鸡、鸭散养在树林里,喂猪是包谷、红苕、猪草,肉有嚼头。” 听后我心中为之一震, 那些年有肉吃就不错了。如今在这偏远的农村对肉的理解竟然与城里一致,也要讲有嚼头。同样的土地,不同的时间,人们幸福感变化真大。思绪在这片土地奔跑,在这原野寻找,是因地制宜,合理种地用地的结果。原来的山,现在已封林了。田里的秧苗迎着初升的太阳,享受着温暖的稻穗露出微笑向空中伸展,摇曳着妖娆的身躯。 第二故乡,今天我来了,你的脸庞,你的衣裳,正如当年我溶入你广袤的胸膛,相依亲吻这片泥土,匍匐在一草一木深处,滋生了情感和语言,一滴汗长出乡村的芬芳。今日我虽与衣锦无缘,但那悠悠长长的岁月,深深眷恋着你,我的第二故乡。 作者简介:彭世全(乡人),四川自贡人,1975年1月入伍,在原空军西藏拉萨指挥所服役,1978年4月退役后回原籍工作,现已退休。喜欢读书写作,有多篇作品在网络平台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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