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中的温暖

江水

杯酒中的温暖                                        2020-11-02 16:54                    
                           

文/王剑

  

红酒，是葡萄的灵魂。而葡萄，是一串串挂在枝头上的诗句。

《诗经》里的春酒，其实就是红酒。“绵绵葛藟，在河之浒”，“为此春酒，以介眉寿。”清清的黄河岸边，一定有个极大极大的果园，先民们在这里劳作，恋爱，说笑，喝酒。日子过得真叫舒坦，每个时节都有可口的果蔬，还有春酒解渴。

李白的诗是蘸着红酒写成的，读他的诗，我们要穿越浓郁的葡萄的芳香，才能读到诗人的灵感、信心、梦想、焦虑和欢乐。“蒲萄酒，金叵罗，吴姬十五细马驮。”李白，人称“酒仙”，我想，这种狂放气质的男子肯定不喜欢米酒或黄酒，而只会钟爱红酒。实际上，李白岂止是喜欢，简直是达到迷恋的地步，恨不得人生百年，天天都沉醉在红酒里。他在《襄阳歌》中写道：“……鸬鹚杓，鹦鹉杯，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遥看汉江鸭头绿，恰以蒲萄初酦醅。此江若变作春酒，垒曲便筑糟丘台……”诗人幻想着将一江汉水都化为红酒，每天都喝它三百杯，一连喝它一百年。这是何等豪迈的气魄啊！

把红酒与战争、与诗歌连起来，是需要一点浪漫主义的。记不清是第几次读王翰的《凉州词》了，但每读一次都会给我的心灵造成巨大的冲击和杀伤。“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边塞荒凉艰苦的环境，紧张动荡的军旅生活，不禁没有使将士们颓丧沉沦，反而更激起了他们心中的豪情。这是一次战前的狂欢：酒，是葡萄美酒；杯，则是“夜光杯”；琵琶演奏的不会是其它，只能是“十面埋伏”。酒入热肠，逸兴遄飞，群情亢奋，视死如归。场景悲壮，决绝，凄美，震撼，它留下的除了睥睨一切的气势，昂扬的盛唐精神，还有红酒鲜艳如血的成色。

事实上，红酒给予我的，不仅是诗意，更是一种向往。

我喜欢红酒绚丽的颜色。红、石榴红、玫瑰红、宝石红、紫红、黄、淡黄、绿黄、金黄，连同那深紫色的橡木桶桶体，深黑色的铁箍，幽深的地下酒窖，都让我深深地迷恋。

我是一个不擅饮酒的人，但我喜欢因饮酒而营造的气氛。晶莹剔透的的高脚杯，杯中慢慢苏醒的琼浆，三二知己沉默的表情，心中被激活的诗句，都带着一种美丽和浪漫，让我陶醉其中，乐而忘返。白居易有一首诱人的饮酒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每每读到这首诗都感到温暖。在寒冷的冬天和朋友围坐在火炉边，喝着小酒，看着窗外的雪花，多温馨啊！我想，白居易对面坐的一定是位漂亮的女子，他们喝的也一定是红酒。

我喜欢红酒优雅的气质。优雅是一种和谐，一种生命力。上帝赐予大地葡萄，我们则用心智把它变成人间的佳酿。但红酒如同人类一样，要经历发酵期、青春期、成熟期和衰败期。看来，优雅只能是年龄的特权，阳光的心态对人生的成长至关重要。

法国有个成语说“让腿喝红酒” (faire jambe de vin)，意思是说喝点红酒，好有力气走路。这个成语过于优雅了，我认为没有中医说得实在。秦汉时的《神农本草经》将葡萄、大枣等五种果实列为果中上品，并记述：“蒲萄，味甘，平。主筋骨湿痹、益气、倍力、强志、令人肥健、耐饥、忍风寒。久食，轻身、不老、延年。可作酒”。

看来，红酒给人们带来的，不只是浪漫的想象，还有温暖的搀扶。

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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